他們騎馬急馳,走過神道,繼續前行,一座氣勢宏偉的殿宇,出現在眼前。
賀蘭山東麓,烈烈風中,目之所及,是西夏開國皇帝李元昊的泰陵獻殿。
這座陵寢以巍峨之姿矗立於此,其背靠賀蘭山,面朝銀川平原,遠處的黃河如一條金帶環腰蜿蜒而過。好一個風水寶地,庇佑了西夏百年鼎盛!
戴鐵面具的將軍勒停戰馬,抬起馬鞭,指著獻殿道:“此殿後面,便是埋葬西夏開國偽帝李元昊屍身的陵臺,即泰陵的主墓。”
同樣也勒馬於泰陵獻殿前的任得敬、任得聰、任得恭、任得仁,雙手握著韁繩,陪笑點頭道:
“多謝將軍指點……”
任氏四兄弟向面前的西夏泰陵獻殿看去,只見這是李元昊陵寢地面建築群的核心祭祀場所,在整個陵園的中軸線前端,坐北朝南,為一座面闊五間、進深三間的歇山頂建築,其形制融合了唐代風格與黨項特色。
“叮叮噹……”
“叮叮噹……”
風吹過,從獻殿的簷角傳來數聲悅耳的鈴聲。
任得敬抬頭望去,只見面前獻殿的各個簷角懸掛著銅鈴,在風中搖響。
其實,他聽到這鈴聲感覺還是很好聽的,不過為了巴結面前被趙官家派來心腹——這位戴鐵面具的將軍,他手指獻殿的簷角所掛的銅鈴,鄙夷地高聲道:
“西夏偽帝李元昊陵墓的獻殿,所掛的這些銅鈴,皆發出亡國的靡靡之音,甚是不祥啊!趙官家御駕親征,滅亡無道西夏,此乃天意!”
“呵呵!”鐵面具將軍笑道:
“先前,吾曾審問過這裡的守陵人,他們說這些銅鈴的每個鈴舌刻西夏文‘風調雨順,不過,聽任官人之言,這些銅鈴發出的屬實是亡國之音。”
“任官人高見,稍後吾定會如實啟明趙官家的。”
任得敬大喜,急忙催馬上前,從懷內掏出一塊黃金,奉送上去。
戴鐵面具的將軍也像那名傳密旨的宦官一樣,得到了趙官家密旨,為了讓任得敬兄弟四人放心大膽去幹接下來的損傷陰德的大活,一定要來者不拒。
他直接抓起任得敬送到面前的那塊黃金,收入懷內,大笑道:
“等任官人做完此大事後,必將平步青雲,到時還望多多提攜末將。”
“豈敢豈敢……”
那戴鐵面具的將軍翻身下馬,任得敬兄弟四人也下了馬,他們一行人等步行上了臺階準備進入泰陵的獻殿。
他們幾人的馬匹,則交給了鐵面具將軍帶來的蒙面侍衛騎兵,在此看管。
任氏四兄弟隨鐵面具將軍上了臺階,看到獻殿的外牆壁都鑲嵌綠琉璃迦陵頻伽浮雕。
他們進入敞開的獻殿院門,看到內牆壁上繪有李元昊的《景宗西征圖》等彩色壁畫……
“爾等隨吾來。”戴鐵面具的宋將走入獻殿內,任氏四兄弟跟在其後。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轉身對任得敬兄弟四人說道:
“吾奉官家密旨,告之爾等四人,炸燬西夏偽帝李元昊和其子孫的四座陵墓獻殿之事,絕對不可向外洩露出半個字。事後,官家安排的宣傳隊,將對外宣傳:‘西夏四座偽帝的陵墓,遭到上天懲罰,被晴天霹靂所炸燬!’”
任氏四兄弟跪下叩首,紛紛表示,定會誓死遵官家密旨的……
任德敬不現場發揮自己的拍馬屁神功,讚頌道:
“我大宋當今趙官家,真乃聖天子也。”
“微臣得敬久居西北,頗知西夏之事。其西夏國祭祀,在每年冬至、景宗忌日時,其皇室就會在此獻殿舉行‘蒸嘗之禮’,以青白鹽、犛牛血祭祀,宣讀用西夏文、漢文雙語刻寫的祝文,以此迷惑夏地軍民,彰顯其“受命於天“的合法性。”
“然,官家之計,炸燬夏陵,千古冠絕,微臣佩服得五體投地!此舉,一可破西夏風水、滅其國運。二來可讓世人見證到,西夏李氏王朝真是惹得天怒人怨,就連李元昊及其子孫四代的陵墓,都要遭到天打雷劈……”
“好!任大官之言甚是,不過,不必多說了。”鐵面具將軍止住任得敬的拍馬屁之言,他道:
“吾奉官家密旨,要讓你們四兄弟,在日落西山之際,一起點燒引繩,把放在李元昊及其子孫的四座獻殿內的一馬車炸藥包,同時引爆!”
“微臣遵旨……”
“草民遵旨……”
任得敬和其三個弟弟不敢不從,連忙遵旨。
鐵面具將軍道:“吾傳官家密旨:任得敬留在此地,負責點燃西夏偽帝李元昊的泰陵獻殿的一車炸藥包。火摺子等點火之物,皆給爾等準備了數份,以防萬無一失。”
“任得聰,負責點燃,偽帝李元昊的孽子李諒祚,那安陵獻殿內的一車炸藥包……”
“任得恭,負責點燃,偽帝李元昊的孽孫李秉常,那獻陵獻殿內的一車炸藥包……”
“任得仁,負責點燃,偽帝李元昊的孽重孫子李乾順,那即將竣工陵墓獻殿內的一車炸藥包……”
“任得敬留在此地,任得聰、任得聰、任得仁,立即騎快馬,隨本將軍去準備炸其他三座西夏偽帝陵墓之事。”
“微臣遵旨……”
“草民遵旨……”
……
任得敬目送著鐵面具將軍帶領他三個弟弟,走出泰陵獻殿,又望著他們下了臺階,騎上快馬遠去不見的背影……
他看四處無人後,身體不由自主地癱軟下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生性奸詐狡猾的任得敬,總覺得官家密旨所安排之事,有些蹊蹺,但他卻未看不出任何破綻,也無力反抗。
他咬牙站起身來,身體顫抖,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入李元昊的泰陵獻殿內,準備檢視安放好的那車炸藥包的引線長度……
雖然,在此之前,任得敬害怕被下毒,沒有吃下趙官家御賜的冰塊,全讓給他的三個弟弟吃了,到現在這麼長時間,也沒有看到三個弟弟有任何中毒跡象,但他還是擔心這次奉趙官家密旨炸西夏皇陵之事,絕不會如此簡單。
任得敬扶著牆壁,推門進入李元昊的泰陵獻殿內。
“啊?!”
眼前的這震撼的一幕,把任得敬嚇得驚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