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連擺手,急切地解釋道:
“晚輩絕無此意!絕無糊弄小友的意思!晚輩是真心實意想要報恩!若、若二位不喜這些虛名,其他的……其他的想要什麼,只要二位直說!風致……風致都願意給!一定給!”
看著寧風致那狼狽不堪、驚惶失措的模樣,莫簫這才緩緩抬手,輕輕向後壓了壓。
他長嘆一口氣,那張稚嫩的臉上,竟是浮現出一抹與年齡極不相符的無奈。
“唉,果然,想和你們這些上位者談什麼恩情,還是太不靠譜了啊。”
莫簫搖了搖頭,彷彿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幕,“還好,這本就在我的預料之中。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只談利益好了。”
說著,莫簫回頭看了莫蒼一眼,輕聲道:
“蒼爺爺,把威壓收起來吧,我還想和這位寧宗主,好好聊聊呢。”
莫蒼那雙深邃的眼眸微微動了動,沒有言語,只是微微點頭。
剎那間,那股籠罩了整個大廳的恐怖壓力,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莫蒼那道看似隨意的目光,在掃過寧風致時,卻帶上了一絲毫不掩飾的森然與不善,
寧風致只覺得渾身一輕,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後背已然被冷汗溼透。
莫簫不緊不慢地走回自己的座位,重新坐下,端起那杯早已涼透的茶水,看向驚魂未定的寧風致,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寧宗主,既然只談利益,那便將那份恩情,徹底用利益來衡量吧。”
莫簫的聲音恢復了平靜,但聽在寧風致耳中,卻比任何威脅都更具分量,
“畢竟,您能將七寶琉璃宗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也就說明了,您是一位最精明的商人。”
寧風致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卻不敢接話。
莫簫將茶杯放下,身體微微前傾,那雙純真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寧風致,笑容變得意味深長。
“那麼,寧宗主,您覺得,一份足以讓我莫家前輩在百年前出手,挽救整個七寶琉璃宗於滅門之禍的恩情,它……值多少呢?”
他頓了頓,歪了歪小腦袋,笑容越發純真,語氣卻帶著一絲不容錯辨的警告。
“可不要欺負我年齡小哦,我小,不代表我蠢。”
“明白麼?”
值多少?
一份足以挽救宗門於滅亡的恩情,該如何用金魂幣來衡量?
一個億?十個億?還是一百個億?
不!
寧風致很清楚,這份恩情,是無價的!
可對方,偏偏就要他開一個價!
他額角的冷汗再次滲出,大腦飛速運轉,權衡著眼前的利弊。
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任何退路。對方展現出的實力與態度,已經徹底撕碎了所有虛偽的客套。
今日,若他不能給出一個讓對方滿意的“價格”,恐怕整個七寶琉理宗,都將迎來一場滅頂之災!
更可怕的是,那個主導著這一切的,竟然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這個認知,讓寧風致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荒謬與寒意。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臉上那溫潤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鄭重與嚴肅。
他沒有去看莫簫,而是將目光投向了那如同神魔般靜立於一旁的莫蒼,對著他,深深地躬身一禮。
“前輩,風致……知錯了。”
寧風致的聲音沙啞,卻充滿了誠懇,
“先前是風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試圖以虛名來敷衍二位,此為不敬!骨叔他魯莽衝動,冒犯了莫小友,此為不遜!”
“恩怨分明,今日,我七寶琉璃宗,一併認下!”
說完,他直起身,目光終於落回了那個坐在客座之上,神情淡然的六歲少年身上。
“莫小友,七寶琉璃宗,願將宗門年收入的三成,贈予莫家,作為百年前恩情的報答!”
此言一出,剛剛從地上爬起來,滿心屈辱與後怕的古榕,和一旁神情凝重的塵心,同時臉色劇變!
宗門年收入的三成?!
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足以讓大陸上任何一個王國都為之瘋狂的財富!
宗主……這是瘋了嗎?!
然而,寧風致彷彿沒有看到兩位護宗鬥羅那驚駭的目光,他死死地盯著莫簫,繼續說道:“至於對小友的冒犯,我七寶琉璃宗寶庫,任由小友進入,隨意挑選三件寶物,作為賠禮,如何?!”
說完這番話,寧風致的後背,已然被冷汗徹底浸透。
這已經是他能拿出的,最大的誠意了!
這已經不是割肉,這簡直是在剜心!
他緊張地看著莫簫,等待著最終的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