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僥倖活下來,卻也落下了這身病根。”
他頓了頓,苦笑道:“抱歉,秦掌櫃,人老了,總愛嘮叨往事。”
秦軒擺了擺手,溫和道:“無妨,請繼續說。”
張忠深吸一口氣,續道:“我這右臂,是被金翅鐵蜈蚣的毒液侵蝕。
毒入經脈,靈力運轉如鐵索生鏽,卡澀難行。
每逢修煉,右臂便如針扎般刺痛,法力根本聚不起來。
當年年輕,仗著氣血旺盛,隨意吞了顆解毒丹,以為萬事大吉。
誰知年老氣衰,暗毒發作,才知後悔晚矣。
如今修為從煉氣八層跌至五層,唉,真是自討苦吃。”
秦軒靜靜聆聽,眉宇間透著專注,手中毛筆在紙上沙沙作響,將張忠的病況一字一句記下。
也是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如《青囊問心錄》作者陳百草一般能夠寫出一本屬於自己的醫道傳承。
同時秦軒心中暗忖:此毒侵蝕經脈多年,怕是已深入骨髓,果非尋常手段可解。
記錄完畢,秦軒擱筆起身,走到張忠身前,沉聲道:“接下來,我需以法力探入前輩體內,檢視毒症詳情。
請前輩放鬆心神,莫要抗拒。”
張忠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期待,沉聲道:“秦掌櫃儘管施為,老張信得過你。”
秦軒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掌心輕按在張忠右臂的“曲池穴”上。
指尖微熱,一縷精純法力如涓涓細流,循著神識指引,緩緩注入張忠體內。
秦軒閉目凝神,神識隨法力深入,細察張忠經脈。
只見右臂經絡晦暗,靈力凝滯如淤泥,一團團黑氣盤踞其中,散發著陰冷氣息,正是金翅鐵蜈蚣毒液的殘留。
心下微沉:此毒果然頑固,尋常解毒丹只能治標,難除根源。
秦軒睜開眼,沉吟片刻,對張忠道:“確實如你所說,右手經脈之中的金煞凝結甚久,堅如磐石。
毒症已深入經絡,非尋常藥石可醫。
這毒,確實棘手。”
張忠聞言,枯瘦的面龐閃過一絲急切,忙問道:“秦掌櫃,可有解毒之法?”
秦軒目光沉穩,緩緩點頭道:“法子倒是有,只是此法頗為兇險,過程疼痛難忍,張老伯可有把握承受?”
張忠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哈哈大笑道:“秦掌櫃莫要小瞧老夫!
如今我雖年老體衰,修為不過煉氣五層,可當年在瘴氣裂谷,妖獸與修士的血不知染紅了我多少戰袍!
刀山火海我都闖過,這點痛算得了什麼?”
他挺直佝僂的身軀,語氣豪邁,仿若重回當年叱吒風雲之時,嘴角掛著一抹不屑的笑。
秦軒聽他這番豪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頷首道:“好,既如此,我便為你施法祛毒。”
說罷,從自靈獸袋中喚出金鏑。
那金鏑通體泛著幽冷金光,尾刺微微顫動,散發出一股森然氣息。
張忠乍見金鏑,瞳孔微縮,枯瘦的手不自覺握緊,眼中閃過一抹警惕。
秦軒察覺他的異樣,溫和一笑,解釋道:“這是我的靈寵,助我祛毒的關鍵,張老伯無需擔憂,它絕不會傷人。”
張忠聽罷,僵硬的面容稍緩,乾笑一聲,閉上雙眼,佯裝輕鬆道:“既是秦掌櫃的手段,老夫自當放心。”
秦軒與金鏑對視一眼,金鏑心領神會,尾刺輕擺,凝聚出一滴晶瑩剔透的庚金毒煞。
秦軒取出三寸銀針,小心蘸取毒煞,針尖泛起幽幽金芒。
指尖輕動,銀針精準刺入張忠曲池穴。
霎時,庚金毒煞化作無數細密金絲,鑽入經脈,宛如萬千刀刃,瘋狂絞碎凝固的靈力。
起初,張忠還故作鎮定,嘴角甚至掛著一絲輕蔑的笑,似在嘲笑這點小陣仗不足掛齒。
可不過瞬息,毒煞入體,劇痛如潮水般湧來。
他的笑意驟然僵住,臉龐扭曲,額頭冷汗涔涔,喉間猛地迸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
這叫聲淒厲無比,震得內堂外的眾人皆是一驚,紛紛投來目光。
張銘的幾位叔伯面露憂色,低聲議論:“這秦掌櫃當真可靠?老張年輕時何等硬氣,怎會叫得這般慘?”
張銘強撐笑意,額角卻滲出細汗,忙道:“無妨無妨,掌櫃乃向陽山秦氏傳人,醫道精湛,宅心仁厚。
忠叔這些年養尊處優,怕是有些吃不得苦罷了。”
他話雖如此,心中卻暗自嘀咕:“掌櫃的,可千萬別砸了招牌啊……”
內堂之中,秦軒也未料到張忠反應如此激烈。
方才聽他吹噓往昔勇武,還以為這老漢真有刮骨療毒的膽魄,誰知庚金毒煞剛入體便如此不堪。
暗自搖頭,心道:“看來這張老伯的英雄氣概,怕是多半留在當年了。”
可此時庚金毒煞已入經脈,宛如脫韁野馬,若不繼續,恐前功盡棄。
秦軒當機立斷,從靈獸袋中喚出磐蟄,低喝道:“快,吐絲縛住他,莫讓他亂動!”
磐蟄動作迅捷,吐出層層銀白蛛絲,將張忠裹得嚴嚴實實。
張忠兀自掙扎,口中嘶吼,眼中卻閃過一絲羞惱,似為自己方才的豪言壯語羞臊難當。
堂外隱約傳來嘈雜,秦軒抬眼一瞥,朗聲安撫道:“諸位莫慌,張老伯淤毒深重,祛毒難免劇痛,方才他一時吃不住,這才失聲。
稍後便無大礙!”
堂外眾人聞言,鬨笑聲起,夾雜幾句調侃:“哈哈,老張這老貨,果真被坊市養嬌了!想當年咱們哥幾個,刀山火海也不吭一聲!”
“嘖嘖,這叫聲,怕是連谷中妖獸都嚇跑嘍!”
笑聲中,張銘乾笑兩聲,背心卻已被冷汗浸透。
秦軒無暇分神,凝神引導毒煞在張忠經脈中游走,金絲所過,凝滯靈力寸寸崩散。
秦軒雙目如炬,額角漸生細汗,指尖卻穩若磐石。
待時機成熟,猛地一掌擊向張忠右肘尺澤穴,掌風凌厲,暗金毒血自毛孔噴湧,落地凝為金屬碎屑,叮噹作響,清脆刺耳。
張忠此時已痛得神志模糊,喉間僅剩低啞呻吟,眼皮沉重,終昏厥過去,臉上卻仍殘留幾分不甘與羞惱。
秦軒動作不停,依《五炁五毒真經》煉化殘毒,凝為庚金藥毒,緩緩融入張忠肩髃穴。
藥毒入體,張忠右臂筋肉泛起冷冽金屬光澤,宛如披上一層薄甲。
這是藥毒滋養後的副作用,只需等待時間流逝,便可恢復正常。
秦軒長舒一口氣,抬袖拭去額上汗水,眼中閃過一絲疲憊。
低頭看著昏迷的張忠,心中暗忖:“這老漢,嘴上豪氣沖天,骨子裡卻脆弱得緊。
也罷,毒既已清,往後他可莫再自誇當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