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守誠聽她答應,心中一鬆,卻再無多言。
兄妹二人並肩而行,餘下路程,沉默如陌路人。
與此同時,秦軒尚不知自己已被多方覬覦。
如常在歸元堂中忙碌,有人求醫便細心診治,驅毒祛病;
無事時則端坐案前,翻閱《百毒密傳》與《青囊問心錄》兩本醫毒典籍。
縱使已將兩書翻閱無數遍,依舊能從中汲取新的感悟,樂此不疲。
一邊鑽研醫術,一邊實踐,醫道修為穩步提升,還能賺取靈石,臨了還能收到患者一聲真誠的“謝謝秦先生”。
日子過得充實而愜意,唯一的遺憾便是生意冷清了些,如此下去,也不知何時才能還清兩位兄長的靈石。
秦軒輕嘆一聲,眉間掠過一絲愁緒,翻開了下一頁。
此時,坊市入口處,凌家運送靈藥的隊伍停下,交了入市費用。
凌守誠走到妹妹身旁,低聲說道:“進去吧。”
凌守玉看了他一眼,踏入喧鬧的坊市。
她直視哥哥的眼睛:“是父親的意思嗎?讓我接近秦軒?”
凌守誠愣了一下,驚訝地張了張嘴:“什麼?”
凌守玉語氣平靜卻帶著逼問:“讓我接近秦軒,是父親的主意,對吧?”
凌守誠躲閃著妹妹的目光,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玉兒,你別誤會父親,這只是我的提議。
你也十八歲了,咱們兄妹的修行天賦不佳。
你也知道,早些做打算也是應該的。”
凌守玉抿緊嘴唇,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果然是父親的意思。
好吧,我會試著和秦軒相處,如果他真的對我好,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歸宿。”
凌守誠剛想開口反駁,卻被妹妹打斷:“好了,哥,別再替父親遮掩了。
我們一起長大,你什麼心思我能不知道?”
凌守玉語氣中的不滿讓凌守誠語塞,他沉默地垂下肩膀,兩人並肩走著。
到了南街,凌守玉停下腳步,轉身對哥哥說:“你在這裡等我吧,我自己去送藥就行了。”
凌守誠面露擔憂:“玉兒?”
“放心吧,”凌守玉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說不定人家眼高於頂,根本看不上我這種煉氣小家族的女子呢。”
她語氣中的自嘲讓凌守誠心中一痛,他沉重地嘆了口氣。
“小心點,”
他低聲叮囑,“我在這裡等你。”
凌守玉輕輕應了一聲,帶著凌家的人朝街尾的歸元堂走去。
走到歸元堂門口,店裡的夥計張銘一眼認出了昨日的凌家小姐,連忙朝內堂喊道:“掌櫃的,昨日那位凌家小姐又來了!”
他快步迎上前,微微躬身:“淩小姐,我家掌櫃的正在為病人診治,暫時無法出來迎接,還請見諒。”
凌守玉露出溫柔的笑容,眼角微微彎起:“沒關係,我這次是來送這個月的靈藥,我在這裡等秦大哥就好。
你帶其他人去存放靈藥吧。”
張銘聽到這句親暱的“秦大哥”,心中暗暗佩服:掌櫃的真是有一套,才見過一面就如此熟絡了。
他笑著應下,領著其他人將靈藥搬進了庫房。
張銘嘴裡說著:“多謝淩小姐體諒,小的先去忙了。”
他微微躬身,臉上掛著恭敬的笑,轉身帶著人快步走向庫房。
凌守玉輕輕點頭,目光掃過歸元堂的陳設,嘴角微揚,心中暗想:這靈醫館不大,佈置倒也精巧。
堂內,秦軒正為一名病患祛毒,聽到張銘在堂外的喊聲,心念一動,手上卻未停,掌心肅殺金炁流轉,穩穩注入病患體內。
約莫半刻鐘後,秦軒低喝一聲,掌力一吐,病患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毒氣散盡。
秦軒神色如常,擦去額角細汗,沉聲道:“歇息片刻,毒已清。”
隨後提筆刷刷寫下藥方,遞給病患,語氣平和:“此方可自行抓藥,或由堂內配製,一枚靈石即可。”
病患連聲道謝,握著藥方步履蹣跚地走出內堂。
凌守玉站在堂外,見那病患朝她走來,手持藥方,嗓音沙啞:“姑娘,麻煩按這方子抓藥。”
她一愣,隨即眼底閃過狡黠,笑靨如花:“好,稍等。”
她步履輕盈地走向藥櫃,目光一掃藥方所需靈藥後,熟練地挑選出來後將其打包給那前來診治的病患。
病患遞上兩枚靈石,點了點頭,踉蹌離去。
凌守玉看著他背影,心中暗笑:這活兒倒比想象中有趣。
內堂中,秦軒將病患吐出的毒血小心收進玉瓶,起身推開後院窗戶,清風拂入,散去屋內濁氣。
秦軒撣了撣袖袍,緩步走出內堂,卻見凌守玉站在藥櫃前,手持藥包,動作嫻熟。
他眉頭微皺,心中不悅:張銘跑哪兒去了?怎讓客人代勞?
待病患離去,凌守玉轉頭瞧見秦軒,眼中一亮,笑意更盛,款款走來:“秦家哥哥!”
秦軒連忙迎上,拱手賠笑:“凌姑娘,失禮了,竟讓你親自動手抓藥。”
目光卻不自覺在她笑臉上停留一瞬。
凌守玉擺手,嗓音清脆:“秦家哥哥莫客氣!
今日我送靈藥來,讓張銘帶人去入庫了。
堂裡一時沒人,我便幫了個小忙。”
她眼波流轉,帶著幾分俏皮,“你不會怪我抓錯藥吧?”
秦軒啞然失笑,搖頭道:“怎會?
凌家在向陽坊市靈藥、靈植一道可是翹楚,族長之女只怕對於這方面的比起秦某還要精深啊。”
凌守玉掩嘴輕笑:“秦家哥哥就會哄人。”
兩人站在堂中交談,秦軒覺出不妥,溫和道:“凌姑娘,堂中不便,不如入內堂詳談?”
凌守玉點頭,笑意不減,隨他走進內堂。
秦軒刻意留門半開,顧及禮數,誰料凌守玉隨手將門輕掩,笑盈盈地看向他:“怎麼了?”
秦軒一怔,喉頭微動,掩飾道:“無事,請坐。”
他請凌守玉落座,動作流暢地取出靈茶,茶香嫋嫋升起。
將一杯清茶推至她面前,目光柔和:“凌姑娘,請用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