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秦某不便久留,便送兩位出門。”
凌守誠擺擺手,臉上掛著爽朗笑意,回應道:“秦兄太客氣了!”
凌守玉俏臉微紅,杏眼輕眨,嬌聲道:“謝謝秦家哥哥!”
秦軒頷首,親自將二人送到歸元堂門口。淩氏兄妹齊聲道:“秦兄留步!”
隨即躬身一禮轉身離去。
秦軒站在門檻內,目送二人背影漸行漸遠。
眉頭微皺,心中暗道:這凌家兄妹來得遲,行事卻如此乾脆,茶水未盡便匆匆離去,倒是有些古怪。
隨即,輕輕搖頭,甩去雜念,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無論如何,八折靈藥供給已談妥,餘下的事無需多慮。
轉身袍袖一甩,返回內堂。
另一邊,淩氏兄妹並肩行於坊市南街,青石板路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凌守誠側頭看向妹妹,劍眉微挑,語氣帶三分疑惑:“玉兒,方才為何不讓我多言?
又為何急著告辭?
這樣匆匆離去,多少顯得我們凌家失禮。”
凌守玉聞言,停下腳步,雙手叉腰,瞪了哥哥一眼,嬌嗔道:“哥,你沒覺得那秦軒有些不對勁嗎?”
凌守誠挑眉,來了興致,笑著反問:“哪兒不對勁?
秦軒可是秦氏俊才,年紀輕輕便精通醫道,開了這歸元堂,同輩中誰能比他?”
語氣裡滿是對秦軒的欣賞。
凌守玉翻了個白眼,哼了一聲,壓低聲音道:“你沒瞧見他的指甲嗎?
青紫得嚇人,正常人哪會這樣?
還有,他全身裹得嚴嚴實實,行醫之人哪有這般打扮?”
凌守誠愣了愣,隨即失笑,揉了揉妹妹的發頂,戲謔道:“就因為這?
你也太敏感了。
說不定人家就是有什麼怪癖。
你就為這急著走?待會兒見了爹,看你怎麼解釋。”
凌守玉撅嘴,甩開哥哥的手,倔強道:“你懂什麼?
這是女修的直覺!反正我就是覺得他不對勁。
見了爹,我如實說便是,要罵就罵我一個!”
凌守誠無奈搖頭,嘴角卻揚起一抹寵溺笑意,嘆道:“你這丫頭,罷了,哥哥陪你一起捱罵,總不能讓你一人受罰。”
他大手輕拍妹妹肩頭,眼中滿是溫柔。
凌守玉聞言,眼睛一亮,立馬挽住哥哥手臂,笑得甜甜的:“我就知道哥哥最好,絕不會丟下我!”
不多時,二人來到坊市長街一間茶樓。
茶樓二層,凌家族長凌雲獨坐窗邊,青衫獵獵,面容威嚴卻難掩疲態。
手中茶盞輕晃,目光落在匆匆上樓的兒女身上,濃眉微皺,沉聲道:“不是讓你們去歸元堂與秦軒商談藥材供給嗎?
怎的如此快便回來?
我不是叮囑過,藉此機會好好結交秦軒?”
凌守誠與凌守玉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心虛。
凌守誠硬著頭皮,將妹妹的猜測一五一十道出,語氣小心翼翼,生怕觸怒父親。
凌雲聽罷,臉色一沉,猛地拍桌,茶盞震得叮噹作響。
他瞪著二人,怒道:“糊塗!如此結交良機擺在凌家面前,你們竟因這些瑣事放棄?
秦軒可是孫、秦兩族長齊聲稱讚的俊傑,不趁機結下人情,日後他若築基,我凌家哪還有攀附的餘地?”
他重重嘆息,眼中滿是失望。
凌守玉低垂著頭,挨完父親的責罵後,她悄悄抬起眼,帶著幾分試探看向凌雲。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討好的笑,聲音軟糯:“爹,我和哥哥知道錯了,您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怎麼辦?”
凌雲看著女兒這副撒嬌模樣,胸中的怒火像被冷水澆滅,消散無蹤。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眉間皺紋更深,心中暗歎:慈母多敗兒,早知今日,當初就該對這兄妹倆嚴加管教。
他揉了揉眉心,臉上怒意漸散。
凌守玉察言觀色,見父親神色緩和,立刻笑得更甜,眼睛彎成月牙:“爹,您最好了!”
凌雲哼了一聲,語氣仍帶三分不悅:“行了,這事就到此為止。
只能說凌家運道不佳,錯失了這次機會。”
一旁的凌守誠聽罷,稍一思索,恭敬開口:“爹,其實機會未必全無。
辭別時我們曾說要趕回家族為歸元堂補靈藥,或許還有轉機。”
凌雲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點了點頭,聲音低沉:“那還磨蹭什麼?速回家族!”
他起身,袍袖一甩,走向櫃檯結賬。
身後,凌守誠與凌守玉對視一眼,嘴角勾起默契的笑,連忙快步跟上。
回到凌家,凌雲屏退旁人,獨喚凌守誠到書房。
負手而立,目光深邃:“誠兒,今日你與那秦軒一會,覺得此人如何?”
凌守誠略一拱手,答道:“父親,秦軒禮數週全,修為在同輩中出類拔萃,又身懷異術,確實是難得的俊傑。”
凌雲頷首,對兒子的判斷頗為認可,頓了頓,試探道:“那你妹妹對秦軒看法如何?”
凌守誠一愣,眉頭微皺,疑惑道:“父親,您這是何意?”他直視凌雲,隱隱察覺到父親話中有話。
凌雲也不遮掩,目光如炬,直言道:“秦軒雖年輕有為,但終究是少年心性,未經情愛。
你妹妹若對其不反感,不妨讓她試著親近一二。
若能結為道侶,凌家晉升有望。”
凌守誠聞言,瞳孔微縮,難以置信地盯著父親。
父親素來穩重,怎會突然如此功利?
他心頭一緊,嘴唇動了動,卻未說出話。
凌雲見他神色,嘆了口氣,緩聲道:“誠兒,你年近十八,該接觸家族事務了。
將來家主之位落在你肩上,若你妹妹能與秦軒聯姻,多了這層外援,你的位子自會穩固。
況且,秦軒這樣的青年才俊,也不算委屈了玉兒,你說呢?”
他語重心長,目光中帶著幾分期許。
凌守誠喉頭一梗,心亂如麻。
父親的話如重錘,砸在他心上。
凌守誠沉默不語,妹妹的幸福與家族的未來,在他腦海中交織,難以抉擇。
凌雲也不逼他,只道:“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是我平日護你們太過,忘了教你這些俗務。”
說罷,他轉身離去,背影沉穩。
凌守誠獨自站在原地,胸口起伏。
父親的話如潮水,反覆沖刷他的思緒。
他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良久,他才邁步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