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顧北蒼眼中的那抹冰冷，和聽著他的話語，顧逸塵心中那抹僥倖終於破滅。
顧逸塵身形倒退幾步，直接靠在背後的書架上，看向顧北蒼的眼神中滿是絕望。
顧北蒼看著顧逸塵這副不堪的模樣，眼中閃過一抹厭惡，開口道。
“當時軒兒和我說你和南越餘孽勾結之時，我還不相信。”
“可現在看來，軒兒說的果然沒錯，你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聽到顧北蒼的話，顧逸塵眼中光芒一閃，顧逸軒居然早就知道他和謝寧昭勾結的事？
難怪面對幾次刺殺，顧逸軒都能料敵先機，成功脫險，原來是自己早就暴露了。
自己和謝寧昭暗中傳遞訊息的行為，在顧逸軒眼中，肯定是跳樑小醜一般的存在吧？
顧逸塵想到這些，臉上露出一抹慘笑，心中以前那些疑惑不解的地方，也終於得到了解答，但現在知道又能有什麼用？
顧逸塵看向顧北蒼，不知為何心中的恐懼之情居然逐漸退去，他朝著顧北蒼語氣平靜地問道。
“我做的這些事，娘知道嗎？”
要說顧家中唯一被顧逸塵放在心上的，也只有將他帶大的慕容芸一人了，他能感覺的出來，慕容芸是真心把自己當親生兒子對待的。
聽到顧逸塵的詢問，顧北蒼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帶上了一抹複雜，搖了搖頭開口道。
“她不知道，我和軒兒都不想讓她知道，她養育了二十年的孩子，是個白眼狼。”
聽到顧北蒼說慕容芸不知道，顧逸塵喉嚨發緊，眼中有淚珠滑落，砸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痕跡。
他想起自己小的時候生病，慕容芸衣不解帶地在自己的床前守了三日。
想起她把最後一塊桂花糕，塞進自己掌心的模樣，喉頭泛起鐵鏽味的苦澀。
顧北蒼看著顧逸塵，沒有出言打擾，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謝寧昭……在城西破廟等我。”
顧逸塵抹了把臉，聲音沙啞得像破風箱。
“她帶著紅袖樓剩餘的人，說拿到兵符就……”
顧逸塵說到這兒忽然哽住，自嘲地笑起來，“呵呵，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書房陷入死寂，顧北蒼沒有回話，又看了他一會兒，而後轉身朝房門外走去。
他走到門邊，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來人，押下去。”
千機衛衝進來時，顧逸塵突然回頭，他看著顧北蒼的背影，語氣中帶著乞求。
“爹，能別讓娘知道嗎？”
顧北蒼聽到顧逸塵的請求，腳步一頓，忽然想起自己從傅雲飛夫人手中，接過顧逸塵時的場景。
那時的顧逸塵被裹在一個染血的襁褓中，許是感覺到發生了什麼，一直在哇哇大哭，卻在自己的懷中停止了哭泣……
顧北蒼沒有轉身，也沒有回應顧逸塵，邁步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