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簡單洗漱一二,用完早飯,長長的隊伍再度啟程,目的地是位於松花江與湯旺河匯流處的湯原縣。
陸北發現居然有幹部在監督戰士處理個人衛生,要求戰士們保持軍容軍貌,奇襲鶴崗煤礦戰鬥的勝利讓隊伍充滿活力,瞧他們計程車氣,哪怕身後跟著一支日軍野戰師團,估計他們都會悍不畏死咬上一口。
這一天陸北是在不斷蹲坑,和不斷回到擔架上度過的,些許是前天晚上渴的要命時候喝了幾口監獄的汙水,他現在感覺自己像是竄天猴一樣。
上吐下瀉,腦子昏昏沉沉,只知道吐和拉。
衛生員跑來看了幾眼,幾乎不用診斷就知道是瘧疾,說讓陸北再堅持堅持,等到了根據地再進行治療,讓呂三思多給他喂點鹽水。
陸北就這樣以極為丟臉的方式抵達湯原根據地密營,喝了幾天苦澀至極的湯藥,上吐下瀉的情況才好轉,若是繼續上吐下瀉,馮志剛打算給他弄點藥品。
醫務室有藥品,但少到可憐,尤其是治療瘧疾、風寒之類的藥品,以前還依靠地委同志入城採購,但隨著抗日鬥爭越來越艱難,日寇對這方面藥品加大管制力度,有錢也買不到。
拉到臉色慘白的陸北倚在密營大門口,穿著一身日軍士官白襯衫,腳上套著牛皮鋼釘鞋,空地上放著一個藥爐子,正在呼啦啦冒熱氣,空氣中滿是藥味。
幾名婦女自救會的大姐和小姑娘們正在浣洗衣物,大大咧咧的將陸北的衣服和床單被罩拿出去浣洗。
在晾曬的繃帶和床單的河邊,被罩中,一群小鬼正在肆意追逐,其中一個鬼頭鬼腦的小孩,正在跟陸北扮鬼臉。
“你也尿床了嗎?”小木墩好奇的問。
陸北不想理他,抬手給了他一個腦瓜崩,疼的小木墩直齜牙,跑去跟母親告狀。
醫務所的女戰士伍敏走來,詢問了下他的近況,做著些可有可無的檢查,見陸北倚在門檻上跟望夫巖似的,對誰也愛搭不理。
“好點了嗎,還拉嗎?”
陸北翻了個白眼:“成天吃高粱米籽,不竄了,改拉不出來了都。”
“我看是你矯情,大家都吃一樣的。”
“能一樣嗎,我是吃稻米長大的,水土不服。”
伍敏蹲下身檢視了下藥爐子:“別熬糊了,趁熱喝。”
“好滴。”
聊了幾句,陸北來了感覺,著急忙慌跑去野地扯了幾張樹葉子,隨後又開始肆無忌憚的排洩。
從茅房回來,密營外站著幾個幹部,馮志剛四處尋找陸北,瞧見他提著褲子,一臉滿足的從茅房出來,揮手示意陸北過去。
馮志剛指向一位黑漢說:“這位是政治部的曹大榮同志,過來了解一下情況,小陸你有什麼便說什麼。
咋地,還跑肚?”
“水土不服估計是,沒太大問題。”陸北迴答。
“那就好。”
曹大榮伸出手說:“你好,陸北同志,我是來了解一下情況,咱們就隨意些,有什麼說什麼。”
“好。”
幾人找了塊草地,團坐圍在一起,陸北身旁坐著兩位不認識的幹部,瞧那個架勢,估計是防備出現意外能第一時間把他摁住。
不怪抗聯的同志太過謹慎,雖說英雄不問出處,抗日不分來路,但他們吃了太多這樣的苦頭,既不能打擊參加抗聯隊伍者的熱情,還必須防備隊伍內混進來別有用心之輩。
拿出小本子,曹大榮問道:“陸北同志你是哪兒里人?”
“南方來的。”陸北迴答道。
“怎麼想著來東北參加抗聯?”
“這個······”
“有不能說的顧忌嗎?”
陸北搖搖頭:“以前在南方想抗日來著,可國民政府不同意啊,甭說真刀真槍抗日了,上街嚷嚷幾句就得蹲監獄。”
“額~~~”
得到答案的眾人面面相覷,還真TMD是這個道理。曹大榮氣憤的捏緊拳頭狠狠砸在草地上,身旁幾位幹部一個個也感同身受,國土都被佔了小一半,抗日還成了非法活動,這跟誰講理去?
“蔣光頭真不是人!”
“國民政府就是賣國政府,出賣了東北三千萬同胞!”
“張漢生也是無能之輩,將東北拱手讓人!”
幾人破口大罵幾句,這才舒坦些許。
隨後,曹大榮又問:“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陸北說:“地裡討飯吃,後來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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