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地下工作的張威山儘可能學習如何指揮作戰,眼睛充滿期盼的目光死盯在呂三思身上,而陸北早就手腳並用翻滾著,躲在一處籬笆牆後。
好在炮兵隊的戰士們都是經歷過戰鬥的老兵,在接收到呂三思的提醒後,一個個都隱蔽起來。
拉下槍帶,陸北大口喘著粗氣,生疏且笨拙的拉起大栓給步槍上彈。
“嘭-!”
一聲槍響,而後傳來同伴的哀嚎聲。
反擊也隨之而來,為數不多的幾支槍對準閃爍槍口火花的地方射擊,噼噼啪啪響起零星槍聲。
遠處天際已經露出一絲魚肚白,很快就要天亮了。
‘嘭——!’
三八式步槍清脆的擊發聲響起,又一名同袍的哀嚎聲響起,陸北有些不知所措,儘可能將身子縮成一團。
“怎麼辦,不能瞎打。”陸北喊道。
呂三思很快便下達命令:“火力掩護擲彈筒小組轉移,幾個散兵遊勇成不了大氣候。”
‘嘭——!’
又是一道冷槍響起,子彈劃過陸北頭頂,循著槍聲響起的方向,陸北舉槍扣動扳機,麻利的翻滾轉移位置。
滾到一處農田水溝裡,陸北貓著身子往前匍匐前進。
“小陸,小陸?”
聽見呂三思的破鑼嗓子,陸北顧不得溝裡的泥水,拉起槍栓換彈。
“沒死,對方在我對面,現在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話音未落,一道赤裸上身的黑影跳下水溝,陸北被嚇了一跳,對方發現水溝有人後也被嚇了一跳,兩人四目相對。
手指扣動扳機,子彈穿過對方胸膛,陸北顧不得換彈猛地撲過去,瘋狂的用槍托往對方臉面砸去,砸到對方面目全非後,陸北摸索到對方腰間的刺刀,拔出來插在他的胸口。
一下、兩下、三下,直到刀刃卡在肋骨拔不出來,陸北扭動手腕用力,費了半天勁兒才拔出來。
做完這一切後,陸北喘著粗氣,整個人像是脫力般呆滯盤坐在泥水溝中,耳邊零星槍聲傳來。
片刻後,呂三思拎著那支漢陽造找到陸北,從田坎上跳下來,看見陸北手握刺刀,身下躺著一具赤裸上身的屍體。
“上墳呢,走啦!”
扯著陸北胳膊,呂三思將三八式步槍掛在陸北脖子上,將他拽出泥水溝。
渾身汙泥的陸北跟在呂三思身後:“老呂,我弄死一個。”
“知道了,回去我找顧大姐給你剪一朵紅花戴上。”
呂三思滿口敷衍著,陸北嘿嘿一笑。
回到隊伍,陸北還是沒從剛才的意外中走出來,被人前拉後推,像牲口般拽上前沿陣地。
臉上被石子蹦出血痕的馮志剛看見陸北一臉失魂樣,還以為他被嚇傻了,一問才知道他和一名日軍狹路相逢。
陸北活下來了,那名日軍被他捅了十幾刀。
“小陸,打掉那挺重機槍。”馮志剛大喊著,將陸北的魂喚回來。
“重機槍?”
似乎是遇見一見傾心的女性,陸北聽見這個詞後便興奮起來,循著九二重擊的連點短射聲望去,在百餘米外的軍營牆頭上,架設有一挺九二重機,正在無情吐出火舌。
曳光彈劃破尚且朦朧的黎明,這是天亮前最黑暗的時刻。
估算距離,一旁的張威山遞來擲彈筒,陸北拉動發射杆,將榴彈從筒口裝入,大致估算距離和角度後,扭動標尺杆。
時不時抬頭看了眼基準線,將炮口和目標對準一致,摁下擊發器。
‘嗖——’的一聲,榴彈偏離那挺九二重機,劃過對方頭頂落在圍牆後,察覺到不對勁,那挺九二重機停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