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懷人刨了口飯往下壓酒精味兒,這才回答道。
“後來怎麼放棄了?”裴柱現問,“你應該是學習能力很強的型別,物理化學應該都難不住你吧?”
“前人總結的理論經驗我能看懂,但想成為科學家,是要真正頂尖的天賦的,得有著對某個學科十分敏銳的洞察力和前瞻力,才有機會發現新的理論。
“我不行,如果說能當物理學家的人在物理上的天賦是10分,當樂團首席指揮的人音樂天賦是10分,那我就是在所有領域的天賦都是8分的人。
“我做不到他們那樣的成就,有些天賦不是靠努力就可以輕鬆跨越的,因為那些有天賦的人在各自的領域比我還努力。”
說到這裡,源懷人的表情其實有些失落。
他的天賦確實很全面、很罕見,值得所有人羨慕,但他也很羨慕那種,能找到某個既有天賦又感興趣的領域並不斷為之奮鬥的人。
他可以精通一百個、一千個甚至一萬個領域,但幾乎很難在某個領域成為泰斗級的人物。
裴柱現伸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溫柔地注視著他,語氣溫柔:
“你覺得‘我’這個人稱代表著什麼?”
“可能代表著,一個被人用名字指代的存在的自我稱呼。”
源懷人轉頭看向對方,心中那一絲遺憾似乎融化在對方溫柔的眼神中了。
“不,我代表著,我是他人所不是的人,是獨一無二的存在。”裴柱現認真地說道。
這句話像是一顆打破了玻璃的子彈,讓信仰光的人看到光,讓源懷人怦然心動。
他沉默不語,明白對方情感細膩,連他那一絲絲的失落都能察覺到,所以說出了足以成為名句的話安慰他。
可他現在看著裴柱現那粉嫩的紅唇,已經沒了別的心思。
只能忍住親上去的衝動,故作輕鬆地笑道:
“我沒有那麼脆弱,我倒是好奇你小時候的夢想,歌手?藝術家?”
裴柱現拿起酒杯和源懷人又碰了一下,有些無奈地說:
“我小時候沒什麼遠大理想,只希望能和父母、妹妹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希望爺爺奶奶身體健康,直到高中時也不能確定自己到底想成為什麼樣的人。”
源懷人捨命陪佳人,硬是灌下了工業酒精味兒的真露,稱讚道:
“這樣的夢想或許更偉大,不是嗎?”
“值得慶幸的是,我的夢想實現了,雖然我不能時常回去陪他們,但以後成為成功的偶像,至少可以讓家人不用擔心經濟問題,更不用擔心我找不到想做的事。”
向後靠在椅背上,裴柱現露出了滿足的笑意。
源懷人說:“很平凡,但也很偉大,不過我最近有了新的夢想。”
大概是酒精上頭了,思維不再敏捷,裴柱現問:“是什麼?”
“新的夢想是,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想見面的時候見面,想互訴衷腸就互訴衷腸。
“吃到好吃的東西、看到好看的景色、遇見有趣的事情,全都第一時間分享給對方,而對方也不會覺得厭煩。
“然後,一年、兩人、三餐、四季,往復迴圈地、永遠保持新鮮感地在一起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