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日。
衛州城外。
一匹眼神渙散,口吐白沫的紅棕大馬踉蹌著身軀,步伐都搖搖晃晃,四隻腳顫抖著奔向衛州城。
而它背上的人影更為狼狽。
雖然身著官服,但其上早已遍佈泥土和血汙,甚至還有些嘔吐物。
滿頭白髮的瘦弱老人呼吸急促,滿臉皺紋的縫隙中有著一對勉強才能夠睜開的眼睛,視線渾濁。
胸口的揹包中是發臭的幾個饅頭和一封血書。
胸包放在身前,哪怕身形搖晃不堪好似下一刻就會甩落,也要騰出一隻手將其牢牢抓住。
轟。
紅棕大馬終於再也堅持不住,倒在了衛州城外。
身上的老人同樣跟著摔了下來,頭暈目眩,第一時間竟然都站不起身子,也看不清城門上的字跡。
“此地,可是衛州城!”
“可是秦墨偏將所在的衛州城!”
聲音無比沙啞,模糊中見到向自己而來的守城護衛,老人從喉嚨深處擠出了兩句話。
若還沒有到衛州城。
恐怕他真的沒有氣力繼續趕路了。
“此地的確是衛州城,秦墨偏將也在城中鎮魔司。”
“你先別急著說話,好好順順。”
守城護衛急忙從磅礴茶攤端來一碗水給老者,看著對方身上被泥汙沾滿的官袍,不由得開口問道。
“你是何地官員?為何要來衛州城尋秦墨偏將?”
老人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語,接過碗後狼吞虎嚥,幾口便將其喝了個乾淨。
就在守衛重新去接水的時候,老人已經強撐著站起了身,向著城內走去。
不顧身後還在呼喊自己的守衛。
只顧自言自語。
“到了,終於到了。”
在老人聽見了,此地的確是衛州城後。
他眼底僅存的火光,終於是爆發出了最後的光芒。
“敢問,鎮魔司何在?”
“順著這條路一直往下,見到一群墨黑建築,便是了。”
在路人疑惑的眼神後,老者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確定方向後。
僅僅抱著胸口的包裹,一步一步踉蹌著向鎮魔司而去。
一個不知穿著何地官袍的老人,抱著胸口的包裹,目光無比堅定,頓時引起了周圍人不少的關注。
短短的路程在老人腳下,卻走上了大半天。
最終。
在兩名鎮魔衛疑惑的目光中,老人終於來到了衛州鎮魔司的大門外。
看著自己日夜兼程,就連做夢也會夢到的地方。
老人吞嚥著口水,喉嚨都生疼。
他知道。
此地是自己最後的希望了,如果對方也不願意幫忙同流合汙,那他也只能自縊此地,無臉回去面對那些鄉親們的視線。
只希望。
秦墨偏將是傳聞中那樣,願意替百姓發聲,無論要面對的是誰都毫不畏懼。
若非秦墨名聲,他也不會跨越三萬裡距離來到衛州城。
只因為對方已經是他最後希望。
咚!
在鎮魔司門口兩名鎮魔衛疑惑的視線中,老人咚的一聲跪在了原地。
隨後解開胸口破布,頓時滾出幾個發黑變硬的饅頭,將其無視後,老人拿出了被包裹最深的一本文書。
將其緩緩開啟。
其上血跡蔓延,寫下了不知多少個名字,竟是一本血書。
雙手將其舉過頭頂。
老人用全身的氣力,在喉嚨中擠出聲音。
“長乾州夜涼郡知縣胡海生,求見秦墨偏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