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裡作威作福的管事、婆子、小廝,此刻如同喪家之犬,被錦衣衛粗暴地驅趕、捆綁,稍有反抗或遲疑,便是拳腳相加。
金銀細軟、古董字畫、綾羅綢緞,被一件件從屋內搬出來,整齊的堆積在前院的空地上。
賈珍看著眼前的場景,目眥欲裂,也顧不上害怕了,指著賈珺怒吼道:
“賈珺!我乃大魏三品爵威烈將軍!賈家族長!賈珺……你好大的膽子!誰讓你帶著錦衣衛抄寧國府的!還有沒有王法了?!”
賈珍氣得渾身發抖,既是憤怒,也是驚懼。
眼前這個少年,再也不是那個可以任由他拿捏的族中子弟了,而是手握兵權、聖眷正隆的冠軍侯!
賈珺看著暴跳如雷的賈珍,神色平靜得可怕。
“王法?”賈珺輕輕重複了一句,語氣帶著一絲嘲諷,“賈珍,你跟本侯談王法?”
賈珺抬起手,身後一名親兵立刻上前,遞上一卷卷宗。
賈珺接過卷宗,看也沒看賈珍,目光掃過那些嚇傻了的寧府下人,聲音陡然提高,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前院:
“賈珍,賈蓉,父子二人,心懷叵測,私通韃子!意圖謀害朝廷親封的冠軍侯!證據在此!”
賈珺將手中的卷宗朝著賈珍面前一扔,卷宗落在地上,散開了幾頁。
上面赫然記載的就是當初賈珍買通張百戶密謀殺害賈珺的事情。
“方才,還有你的兒子賈蓉,親自前往城外十里坡,遣散了你們僱傭的殺手。”
“已經被本侯派人抓捕歸案。”
“人證物證俱在!賈珍,你還有何話可說?”
賈珍看著地上的卷宗,又看了看疼得快要暈厥過去的兒子,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變得慘白一片。
他張了張嘴,想要辯解,卻發現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做得如此隱秘的事情,竟然會被賈珺知道得一清二楚!
連賈蓉去遣散殺手這種細節都……
賈珺冷冷地看著他,繼續說道:
“賈珍,你身為寧國府族長,不思報效朝廷,反而勾結匪類,謀害國家功臣。更有欺男霸女、逼良為娼、犯下命案等行為!”
“按律,當如何處置?”
賈珍渾身一顫,嘴唇哆嗦著:“你……你這是汙衊!血口噴人!”
“汙衊?”賈珺嗤笑一聲,“是不是汙衊,一會你就知道了。”
“賈珺!你敢!你這是濫用職權!我要去告御狀!我要去告你!”
賈珺冷漠地看著這一切,眼神深處沒有絲毫波瀾。
告御狀?
他今天敢帶兵來抄寧國府,自然是得了隆治帝的默許。
寧國府這顆毒瘤,也是時候該徹底清除了。
......
賈珍抱著斷腿,癱在冰冷的地面上,渾身篩糠般抖動。
劇痛與極致的恐懼交織,讓他連慘叫的力氣都快失去了。
他眼睜睜看著家被抄,看著賴二的屍體血跡慢慢洇開,看著兒子賈蓉進氣少出氣多地呻吟,看著那些錦衣衛如同蝗蟲過境,將寧國府百年的積累一點點掏空。
悔恨?怨毒?不,此刻賈珍心中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絕望。
賈珍終於明白,自己招惹了一個怎樣的煞星。
就在這片混亂之中,一道素雅的身影出現在月臺的另一側。
秦可卿提著裙襬,快步走來,當她看清前院的情形時,腳步不由得一頓。
滿地的狼藉,哀嚎的家奴,以及癱倒在地、形同廢人的賈珍父子。
秦可卿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個如山般挺立的身影上。
賈珺站在那裡,錦衣衛和親兵環繞。
他沒有看地上的賈珍,也沒有理會周圍的哭喊,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如同在審視一場早已註定的結局。
似乎感受到了秦可卿的注視,賈珺緩緩轉過頭。
四目相對。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