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楚江根本就沒想過放他們離開。
“沒有下次了。”
楚江悠悠開口，他說地雲淡風輕，可週遭眾人連帶著甄泠朵在內，冷不防聽著這話卻是不自覺一頓。不為其他，只因他們一時間沒能思量明白楚江這話究竟何意。
但很快，他們都懂了。
楚江行事利落，毫不客氣便將趙家一應上下於甄泠朵夢中斬殺乾淨徹底斷絕了後患。眾人身死，權作震懾，無需楚江多言，想來那趙家上下也該以此為鑑。
事實上，不單單是趙家，餘下那幾家若是搞清了其中原委，想來也會因著對楚江的顧忌而再三思量，不敢輕易對甄泠朵動手。
如此，這小丫頭也算是一時沒了後顧之憂。
收拾完這群沒長眼的混蛋，楚江回頭看了甄泠朵一眼，她似是被嚇得不輕，好半晌都沒能從驚詫之中回神。那般錯愕的模樣，讓楚江瞧著忍不住發笑，到底是曾朝夕相伴了幾日的，他如何能看不出來此番甄泠朵實在被嚇得不輕。
“玉佩貼身帶著，莫要被他人搶了去。”
那玉佩本就是楚江的貼身用物，雖說如今他飛昇為城隍，倒也的確用不上這些俗物，但畢竟是沾染了些他的印記的，正也是因此，他才能在危急時刻現身相助。
若是一個不小心被他人搶了去，楚江可就再沒可能救她於危難了。
“知道了，謝謝。”甄泠朵總算緩和了心神，兀自喃喃道。
知曉這人多少聽進去了些，楚江便也就不再多做逗留，只自顧自又掃了人一眼，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楚江前腳剛走，甄泠朵後腳就醒了。
她本就是好容易才逃出生天，當下只覺得心有慼慼然，但不成想，下意識掙扎著坐起來，想要循著記憶開燈，卻冷不防對上一張映在月色下實在慘淡的臉。
最是讓甄泠朵無語的是，這人竟還著一身紅色喜服，配上那慘白的臉色，顯然是愈發駭人了。
對方似也全然不曾料想到甄泠朵會在此刻幽幽醒轉，瞧那陣勢好像也被嚇得不輕。
甄泠朵驚詫片刻，下一秒到底是沒忍住大喊救命。
此前在夢裡的時候，因著對手人數眾多，且甄泠朵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有結界遮掩，她便只能強壓著心頭的不安，勉力靜默以對。但此番她卻是清晰地記得，自己被楚江護著已經從那該死的噩夢之中抽身，便自是全無顧忌地大喊大叫。
該說要是甄泠朵早便知道，醒來之後要面對這般慘淡的模樣，她說不得寧可繼續待在夢中。儘管一眼掃過去，滿地都是趙家人的屍身，可他們終究是死得其所，無旁人無尤，倒也不至於讓甄泠朵慌亂失措。
但既然已經醒了，想要對眼前種種始終視若無睹，卻也是萬萬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