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聽宋珩說得篤定堅決時,夏藝璇還當這人已經暗自有了盤算。畢竟,若是顧鈴音當真應對不及,跑來向他們求援,大抵也只有宋珩一個能做主張。旁的權且不論,單是在鬼門關前眾人相互扶持的恩義,想來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坐視不理。
可夏藝璇到底是沒能等到宋珩的決定,甄泠朵剛說想要出去走走,他便即刻頭也不回地跟著去了,還言之鑿鑿的補了一句,說什麼他們已經太久沒有過尋常日子的滋味了。
這話一出,夏藝璇和沈玄風雙雙愣住。
顯然,兩人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宋珩說那話時究竟帶著多少的玩笑意。如今世道如此混亂不堪,他竟還奢望著能過尋常生活?
無可否認的是,眾人都無一不盼著風波盡去,好儘早回到那平靜無波的簡單裡去,可這一切又哪裡是那麼容易的?
不說別的,單是這不祥作亂一事,只怕就有的頭疼。
原先本以為只要處理了鬼蜮,總能迎來終結的時候,但沒成想,一來二去的反而牽扯出了更大的問題。單是沈玄風這個半途被牽扯進來的小道士都有些看不過眼,更遑論甄泠朵和宋珩這些從始至終親歷過的人。
可偏偏也是他們,最是明白其中利害,也最是雲淡風輕。
甄泠朵原不過是想著要隨意找個由頭,權且幫著宋珩將先前那略顯沉重的話題岔開便罷,但沒成想宋大社長聽了她的說辭,竟是即刻便起了附和的心思。及至兩人又一次並肩行走路上的時候,他們二人心底裡都也不自覺泛著些不知名的滋味。
說不出究竟是個怎樣的情緒,可這一幕於他們而言實在太過陌生。要知道,甄泠朵和宋珩雖說一直都比肩而行,可每一次接受委託急匆匆趕去時,卻是全然無法預知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因著心下那股子始終都無法輕易掩藏的不安,他們自也就鮮少有淡然的時候,反而得時刻緊繃著精神,並不敢輕易鬆懈分毫。
此舉既是為了能隨時應對鬼蜮之中的變數,也多少為防著身邊那些個居心不良的傢伙。要知道,縱是進了鬼蜮,卻也不是每一個秉持著除靈信念而來的,都是信得過的隊友。
至於像現在這樣,有意識地放空腦子裡那些紛亂的思緒,什麼都不去想,只下意識讓自己融合進周遭的環境,更是許久不曾有過的體驗。
大抵是因為實在太過陌生,以至於當甄泠朵有一搭沒一搭地仔細環視著周圍的時候,她心下總也免不得生出幾分狐疑。
“你覺不覺得,街上的人有些不一樣?”
遲疑許久,甄泠朵到底是沒忍住,下意識嘆息著開口。說這話的時候,她還不忘即刻偏頭多掃了宋珩一眼。
甄泠朵篤定這股子無法言說的異樣,並非是她的錯覺,可若是得不到宋珩的附和,她大抵也不會心安。
宋珩聞言,又一次凝神仔細環視周圍,此刻夜幕低垂,街市上多得是出來散步遊玩的居民。每每打眼掃過,宋珩都會瞧見幾張明媚的笑臉,輕鬆、愜意,像是開懷得緊,從無有過哪怕片刻的遲疑糾結。
就好像,那縈繞在他們頭上的危機早已經不復存在一般。
腦子裡倏然迸出這個念頭時,甄泠朵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她當然也盼著這一日能早日到來,但離開城隍廟前,楚江鄭重其事的叮囑還在耳畔,不祥侵佔他人軀殼的事,也是他們親身經歷過的,樁樁件件,無一不在提醒他們,一切還需再三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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