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別人聽這番話只會覺得這個女孩子要麼誇誇其談要麼大逆不道,但高桂英只是淡淡一笑。
因為或許是見識了亂世,有自己的思考,她的一些看法也有些離經叛道。
正在這時,盧梁燕進來了,她穿著桃紅色比甲,行禮道:“公主,呂漕司(西京轉運使呂蒙正)給你回信了。”
邦媛大喜,結果一看,直接一筆顏體,正是呂蒙正所書,墨香方幹。
“公主妝次,得見蘭信,不勝欣悅。貴主生於宮闈,竟知思黎民之苦,此大善之舉。漢昭烈有言,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況子民生計無小事。主所為,縱救一家一姓,一村一舍,亦復令公卿慚愧。蒙正曾師公主,今得公主之均輸詳略,于軍於市,大有裨益。還請公主教我,更待如何?若有為難,可令子侄夷簡代傳訊息。望公主念民生不易,多加見教。蒙正叩首再拜。”
看大家都是一副好奇的神色,邦媛也沒有隱瞞,簡略說了一下。其實邦媛心裡也有點複雜,她哪裡懂什麼均輸詳略啊!這是人家王安石變法裡的重要的內容均輸法,被她結合實際抄了過來。而且只是抄了她記得的內容。
“均輸法”是王安石所行新法仿漢桑弘羊之法而加以變通。而邦媛又根據實際情況做了改變。具體的就是針對河南糧草需要和京西兩路路供應嚴重脫節,富商乘機牟利,農民困於租稅的情況,規定擴大運使職權,使其暫時掌握兩路財賦,並主管茶、鹽、酒、礬稅收和坑冶之入。
這樣一來,凡糴買、稅收、上供物品,都可以“徙貴就賤,用近易遠”。
當然這個辦法是想出來了,但邦媛明確說了這是區域性之法,而且不能常設,她信得過呂蒙正人品。但是將來的人如果執行不嚴,任由底層官吏無法無天,對於農民交納的賦稅和上供物資折價過高,而對農民持有的絹帛等物資折價過低,從而損民而肥己,這反而是惡政了。
第二個麻煩師徒兩個心照不宣,趙炅上臺之後堅決貫徹趙匡胤的“內守外虛”之策,打壓州郡官許可權,怎麼說服趙炅,只能靠呂蒙正自己。
萬幸呂蒙正竟然做到了。看來宰相之所以是宰相,沒有兩把刷子是不可能的。
但明顯現在弊端也出來了,就像那名知縣說的,商賈也好大戶也好,人家看你政策指定對策。除非像黃巢一樣拿著刀子抄家滅門。不然很多事情是沒辦法的!
至少邦媛沒有辦法,所以她說:“梁燕,這個呂夷簡現在是…”
盧梁燕明白,回答道:“此人聽說是呂漕司子侄中最出眾的,一直在太學讀書。此次呂漕司外放,就帶著他出門侍奉左右。聽說下一科就要下場自己搏功名。衙中之人都和他相熟,公主若是有訊息,奴婢就可以去漕司衙門,畢竟宮中用度說一說也是可以的。”
耿素素在一邊不太開心,滿是被奪了重視的不開心。
邦媛卻沒理會她,道:“那好,這次沒有書信,你就告訴呂漕司,我真沒更好的辦法了。不過他也應該是逼急了,也不知道西川和西北怎麼樣了!”
高桂英道:“西川的事我不知道的,但契丹使者來朝就是給李繼遷撐腰來了,這事兒大街小巷都知道,你怎麼還這麼說?”
“表姐,契丹是契丹,西北是西北。兩者不能混為一談。遼國蕭太后不會為了党項人火中取栗,李繼遷這種梟雄也不是久居人下之人。不然我哥哥也不會輕易把人堵回去了,他們很明顯是因為趙……官家身體的事情來試探的。”
雖然心裡一萬個恨不得趙炅去死,但出了那麼多事才發現,趙炅至少目前是真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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