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女君記

第71章 逼宋家上賊船

冬天的雨本就下的奇怪,結束的也是十分潦草。只留下一片寒冷縈繞在空氣間,但人走在路上,不免發出聲音。

比如說丹桂坊的達官貴人們。就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邢國公府來那麼多人了,鑑於宋偓和開寶皇后的特殊關係,是誰也不敢妄加打聽的。

可殊不知,就在家主的書房內,已經年過半百的前國丈宋偓怒髮衝冠,指著下手坐著的灰衣人大怒道:“你這是要全家九族陪你去死?這是謀逆之罪,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

那人冷哼一聲,道:“邢國公,說話注意身份。我是皇后,何來謀逆之說?再說,你就這樣跟我說話,是君臣之道嗎?”

宋偓一噎,來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長女開寶皇后,他一開始也嚇了一跳,鑑於這個女兒是個體貼的,明明自己青年守寡受盡欺負。但是十幾年來知道尷尬,從來不讓孃家為難,他心裡也是憐惜愧疚,以為她真有什麼為難的,想想父女一場也不能太過絕情,就把人偷偷請了過來。

沒想到宋皇后剛一坐下,門外就來了一隊士兵,宋偓嚇了一跳還以為官家問罪,不想長女一開口,差點兒把他氣得心肌梗塞,去見了前頭兩任妻子。

但問題是,宋皇后說的也沒錯,自古君臣有別,自從她被先帝趙匡胤冊封為正宮皇后的那一刻起。他這個父親就無權再凌駕於女兒身份之上。

但問題是,自古外戚不是那麼好當的。若是宋家獲罪,宋皇后可以憑藉趙匡胤的在天之靈免罪,最多也就是徹底圏進。但宋皇后要跟自己的小叔子趙炅拼個魚死網破,一旦失敗了,她自己不用多說,整個宋家也得為之陪葬。

宋偓養了這個孩子十幾年,到底還是有幾分瞭解的。放下身段,緩和了語氣道:“繞柔,你這又是何必呢?為父知道你這些年受了許多委屈。可是眼看代王就要成婚出頭了。你的日子還在後邊兒,為什麼要上趕著做這樣的事?”

宋皇后看著自己的父親。這個自己曾經當成大山一樣的男人,覺得這世間的事真是無比荒謬。

既然如此,她說出來的話也像刀子一樣,“父親這些話都不算自欺欺人了,簡直在逼著我等死?潤兒這幾年遭受了多少次刺殺,父親多少也該有所耳聞吧?而今天,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趙炅,他要讓我的女兒和親去蠻夷之地。那我後半輩子還有什麼?你還說我的好日子在後頭?怕不是在地獄裡的好日子吧?父親無非就是怕我牽連你,牽連宋家,不必把話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我在深宮二十年,什麼樣的鬼話都聽過了。”

宋偓這般年紀,宦海多年,都有些守不住女兒的言辭,氣的背過身去,道:“你……好,我就是怕你牽連宋家,這有什麼不對?”

“對,對極了。可是我天生就是宋家的女兒。你知道,就算今天你不幫我,等我失敗之後。宋家三族也會因此獲罪。你的血脈也會因而斷絕,所以父親,你沒有別的選擇。我親眼看見你歷經三朝。太知道我們家養了多少部曲了。”宋皇后心死了,說出來的話也再不留任何餘地。

宋偓這才害怕了,萬萬沒有想到,他心目中溫婉賢淑的女兒,竟然有這樣狠辣的一幕。不過想想也是。壓抑了十幾年,誰心裡還沒有一團怨恨呢?可是他真的不敢動兵,“繞柔,算是為父求你了,你一向是最懂事的呀,為什麼非要拖著全家陪你一起去死?”

“因為這是宋家欠我的。”宋皇后站起來,直視著父親這個武將,通身都是當年母儀天下的氣魄,她一字一頓,清晰無比,“當年我與李繼隆的事情都已經換了草貼。只等待他守孝結束之後就要上門提親。這麼多年,我一直以為是先帝橫刀奪愛,是李繼隆不敢為我們的感情爭取。直到母親臨終的時候才告訴我,是父親您看中了這中宮之位帶來給榮耀。把我推薦給了當年的趙宰相和晉王,毀了我的一生。既然宋家享受了我當皇后帶來的好處,那今天我要連本帶息收回利息,也容不得父親您討價還價。”

宋偓張大了嘴巴,萬沒有想到是這樣。

宋家十一娘也是先夫人李氏所出,剛出嫁回來省親,就是她帶著宋皇后進來的。她這個時候也咬牙勸道:“父親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張長不會允許你有退路的。萬一?萬一外甥成功了呢?那長姐就是皇太后,豈不比皇后光耀多了,反正都是死中求活,為什麼不賭一把,您不是常說五代亂世時,富貴險中求嗎?”

她是小女兒,自幼便得寵。更重要的是,她本人也和趙炅有仇。她守母孝結束後嫁給是青州太原王氏的進士王宗元,其兄王兼曾任著作郎,但因為西川之事觸怒趙炅,貶到尤溪為官,未幾得生病而死,王宗元也受到牽連辭官正準備回家,兩人還得帶著幾乎哭瞎了眼的嫂子和小侄子王曾。

每當看到小小的孩子生怕惹得自己不快,宋十一娘就真心覺得趙炅害人不淺。

宋偓無力坐下,宋皇后也知道事關重大,並不像宋十一娘那樣單純,並沒有一味逼迫,只是聽著外面的打更聲,心裡暗暗著急。

好在宋偓也是亂世裡出來的,領兵多年,到底也是殺伐果斷之人。睜開眼睛,正色道:“你準備怎麼辦?”

宋皇后鬆了一口氣,先看了一眼宋十一娘示意她出去,方才道:“大弟弟元振任左監門將軍,放我和德澤帶著侍衛進去,剩下我要宋家五百部曲埋伏在宣德樓,不許侍衛馬軍司和步軍司的人進去。”

宋偓簡直要笑了,道:“三衙精銳是殿前司,他們至少一千人都在四方城內,你當他們吃素的啊!”忽然一個機靈,不可置信地看著女兒,聲音都顫抖起來,“是不是,官家,出事了?”

說實話,宋皇后現階段只有猜測,但他怎麼可能在父親面前露怯?居然慢悠悠的喝了一杯參茶,道:“他這些年身體如何,父親也該知道一點。多的別問,對您不好?”

你都威脅我全家性命了,還在這裡跟我藏著掖著?宋偓到底也不是泥捏的,正要發作,忽然聽到宋皇后道:“父親可知金匱之盟?”

宋偓感覺這一晚上資訊量太大了。

———

宮內外兩頭都在努力,這個晚上不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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