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女君記

第408章 趙滋病重

此次宋遼是國戰,不是說不能打仗,只是對於遼軍來說,河北是平原,秦晉之地多山地溝壑,對依賴騎兵的遼軍,反而佔便宜。眾人有時候開作戰會議,也會疑惑。

那遼軍決策層傻了嗎,顯然沒有,連許久不見的王欽若,在前幾日代王召集眾將和本地形式戶官吏大討論上,也直言不諱提出,道:“大王,臣獲罪之身,前些年也常常在兩京之間聽到大王的訊息,恕臣說句實話,您雖然數次和契丹軍硬剛而讓國家沒有進一步損失,南北都敬佩,但畢竟沒有打垮過契丹人,這些蠻子雖然說畏懼你,但是他們腦子清楚,肯定知道,河東這地方自古表裡山河,若是得到此處,居高臨下去收發河北,那不過是頃刻之間的事情。所以這才出了陰招來,大部隊我們一時吞不下,小股兵馬河北開啟局面,若是能對大王造成什麼損傷,他們可就賺大了。”

這話說的,幾個代王府出來的都看他不錯,說話也像我們自己人,

的確,皇族大將尤其是手裡有實打實河北兵權的邦媛,那真是一個契丹兵馬咽不下也吐不出的釘子,拿下她比一時地理得失都要強。

邦媛也很高興,但當日沒有對他們露底,但是自此後,每日訓練精兵,調糧探聽,終於讓她知道南面隰縣應該是被攻陷了,遼軍眼看瞞不過去,索性就跟你耗上了,而守城的主將居然還宣傳契丹天命,進城後約束不再殺人,命老百姓給他們補充糧草。這就很噁心人了,因為此地屬於呂梁山區,地勢東西高,中間低,由東北向西南逐漸傾斜,縣境東部為呂梁山脈西麓,為中高山基岩山區和丘陵溝壑區,西部為黃土丘陵溝壑區,中部自北向南為城川河谷區。

換句話說,這座城城防很爛,爛到這些契丹騎兵一個突擊就守不住了,但契丹人一旦藉助地勢守住,宋軍在想奪回來就沒戲了,不然大軍人吃馬嚼不要錢啊,邦媛如何會在這裡耗了。

她當即召開作戰會議,分析局勢,道:“諸位,用兵之道不必寡人多說,現在別看他們只佔領一個城,但我們知道太原之地多有反覆,秦大官壓不住,所以我打算帶兵去圍剿,各位以為如何?”

王府諸臣和汾州官員都懵了,康保裔一著急,站起來說:“大王,殿下,不可啊!”

梅詢反應過來,立即跪拜道:“殿下,眼下河北兵就這麼多,臣雖為書生,卻也知道騎兵不是攻城的。”

邦媛也知道這事兒必須要解釋清楚,站起正色道:“諸位,有兩點非我不可,一者我不必諱言,這些都是寡人十年練就的精兵,大多屬於河北流民,說實在的除非先父復生,否則河東大將無法讓他們出死力,而河東之重要我們不需要多說,不然我也不會來太原。第二,我固可以安坐讓將軍領兵,比如康公自我少年就追隨我,也能做到。只是遼人已經在隰縣站住了角,還學了點人樣講個投降不殺,各位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除非我親臨一線,否則遼人狡詐,扔出來一些事,你們擋得住嗎?”

眾人沉默,無論是飽讀詩書的還是手裡拎著刀子的,都明白邦媛的潛臺詞。

這北邊的契丹人武力強,所以宋軍沒有辦法阻止他進入一個個城池,但他進去之後,卻要講政治,宣傳他們那套理論,這對於大宋政權來說,是要命的政治立場。不是她去,別人擔不起。

比方說,他要是招降你你可以一箭射回去表達忠心,可萬一沒射死落在政敵眼裡就是把柄。

邦媛還知道,這些人是得到了一些宋奸幕僚,還會對城內甚至旁邊郡縣的老百姓宣傳,你看,宋軍不是東西吧?你們都已經投降了,再被他們奪回去會被屠城的,畢竟大宋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情。

邦媛覺得,要她是個小老百姓,估計就算不當場反水,也會在以後修城防的時候不再磨洋工。

你要問為什麼河北沒有這樣的情況,那是因為當時契丹人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根本沒有空跟你玩兒文的,直接一路荼毒下去,把男人都殺光了,妙齡女人都搶回來就成了。結果萬沒有想到半路殺出個女中王來。把他們的勝利的勢頭給止住了,那麼整個河北人民但凡有活路的就不會跟你混了。

家鄉都被你屠了,親人也都沒有了,這血海深仇之下,但凡有能力,不和你死磕到底就怪了。

所以要往好處想,這還是一種進步。

而就在邦媛說服眾將命汾州另外兩縣給供糧石樓供草料,彙集兵馬準備第二天出發時,朝廷的人到了,那人也是熟人,乃是趙炅之女荊國公主的駙馬,潘美之子潘惟吉。

潘惟吉是個禁軍系統的供奉官,此來是宣旨,趙滋決定,戰爭之時,河東河北各州縣無條件允許代王自行徵發,算是給予了假黃鉞之權,邦媛收到正式旨意還是挺吃驚的,不是不相信她哥,而是覺得她哥頂多給她私信,因為這種正式任命,是必須要透過三省的。

寇準她倒不擔心,這老頭兒雖然在性別觀念上有病,可是一旦涉及北伐啥都可以先放一邊兒去,這次大戰開始之際,又離他老家不遠,公私雙重背景下,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中書省有人說不的,但其他的重臣,相公們可就不一定這麼想了。

說的現實一點,趙滋沒有足夠的本事壓服所有重臣,中原新貴們權利受損,而趙滋又沒有足夠的戰功來威懾他們。同時給予其他的利益,撫平這股怨氣。而新興的文官階層大部分人出身普通,他們的存在更多的是為皇權鞏固,但是也會天生想要限制皇帝的權利,這注定又是一場勞心勞力。

所以,與其說趙滋兄妹倆是因為權力出現了裂痕,不如說是已經習慣了正面解決問題的邦媛,不習慣於他哥哥老是妥協和拖後腿。

但邦媛沒有想到,她的哥哥,是最後一次幫助和限制她了。

紹隆十年,歲末,帝病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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