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夏守忠笑著說道。
“蘇大人,那麼多負責記錄起居注的侍讀,唯有你有這份恩榮,真是皇恩浩蕩啊。”
隆化帝不以為意擺了擺手道。
“什麼話,朕對人才,從來都是求賢若渴,區區的御膳算得了什麼。”
就在隆化帝在這裡瘋狂表現拉好感的時候,只聽得咚、咚、咚一陣連響,雄渾的鼓聲迴盪在宮中。
隆化帝瞬間有些表情不自然,眉頭更是皺了起來。
“登聞鼓,怎麼會有人敲擊登聞鼓呢。”
“夏守忠,快去看看情況。”
“奴婢遵旨。”
夏守忠隨即離開了殿中,前往檢視情況了。
蘇慕白則是拿起手絹擦了擦嘴,心中早已是洞若觀火。
來了,一場大戲就要拉開帷幕了。
不久之後,夏守忠折返回了乾清宮內,來到隆化帝身前行了一禮。
“陛下,新科探花歐陽旭在敲擊登聞鼓鳴冤,狀告吏部刻意針對打壓於他,請求陛下審理此案。”
聽到這裡,隆化帝不由得思考起來。
歐陽旭這個人,隆化帝還是知道的,新科探花,高家女婿,柯政的弟子。
吏部怎麼會無緣無故打壓於他呢。
這不是明擺著授人以柄嘛。
一時之間,隆化帝沒有什麼頭緒,於是看向一旁的蘇慕白詢問道。
“蘇卿,你對這歐陽旭瞭解嘛。”
蘇慕白氣定神閒道。
“陛下,臣和歐陽旭來往不多,不過臣南下餘杭辦案之時,在一家茶坊之中聽到過一些有關歐陽旭的傳聞。”
“說是歐陽旭原本流落到餘杭,飢寒交迫,就要死在街頭,得茶坊掌櫃娘子相助,才倖免於難。”
“後來掌櫃娘子更是助他進學讀書,進京趕考,兩人早有婚約在身。”
“當然了,臣並不確定此歐陽旭便是彼歐陽旭。”
“不過無論如何,按照祖制,有人敲擊登聞鼓,陛下都應該親自召見審問案情。”
聽到這裡,隆化帝已經是心中有數了,隨後意味深長看了蘇慕白一眼。
好傢伙,看來這次林如海和蕭欽言是要聯手下一盤大棋啊,歐陽旭不過是個靶子,他們真正的目的,必然是歐陽旭背後的柯政了。
顯而易見,蘇慕白南下餘杭,肯定是無意間掌握了歐陽旭的把柄。
至於說蘇慕白不確定這兩個歐陽旭是不是一個人的話,隆化帝連個標點符號都不會信的。
蘇慕白絕對是再三確認了歐陽旭之前有了婚約,在進京高中之後選擇了悔婚攀附高家。
自古便有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說法。
作為新科進士,除了才學相貌,人品也是十分重要的。
你可以一肚子男盜女娼,但最起碼錶面上看起來必然是要無懈可擊的。
能幹出這種悔婚攀附之事,毫無半點風骨可言。
隆化帝此時已經是洞若觀火,知道這次柯政十有八九是要栽了,隨後淡然一笑道。
“是嘛,有這等事,那朕倒要看看了,夏守忠,傳歐陽旭面聖。”
“諾。”
就在等候的間歇時間,蘇慕白心中也是思考了許久。
方才蘇慕白將事情透露給隆化帝,也並非是心血來潮。
以隆化帝的腦子,只要略微看一下事情的發展,後邊肯定能猜出這次事情是蕭欽言和林如海在主導。
既然如此,蘇慕白索性提前給隆化帝透個氣,如此讓隆化帝心裡放心些,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否則以隆化帝多疑的性格,還不知道後續事情會怎麼進展。
目前來說,蘇慕白還沒有能力來對抗隆化帝,因此必須先蟄伏一下。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嘛。
如今蘇慕白羽翼未豐,自然要隱忍一下,得看隆化帝的臉色行事。
但話又說回來了,一日為臣,豈是終日為臣。
作為一個穿越者,蘇慕白是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命運被隆化帝一言而決的。
因此架空隆化帝甚至取而代之,從一開始就是蘇慕白的目標。
伴君如伴虎,自己就偏要把老虎牢牢的關進籠子裡來馴化不可。
言歸正傳,不多時,歐陽旭便被兩名侍衛攙扶走進了殿中。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登聞鼓也不是白敲的。
畢竟只要敲了登聞鼓,隆化帝就會親自審理案件。
因此敲擊登聞鼓是有門檻的,想敲鼓鳴冤,需要先被打上三十刑杖。
這也是為了避免有些人拿著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來敲擊登聞鼓。
就像參加拍賣行繳納保證金一樣,如果沒有這個限制,那是個人就隨便喊價,豈不是亂套了。
在歐陽旭被架到了殿中後隨即便跪在了殿中。
“微臣歐陽旭,參見陛下。”
隆化帝面色淡然打量了歐陽旭一眼。
“歐陽旭,你乃堂堂探花郎,卻不知吏部如何打壓於你,如實說來。”
歐陽旭整理了一下思緒後說道。
“回陛下,微臣前幾日接到吏部公文,要調微臣前往西海郡定遠縣任職。”
“微臣瞭解過歷屆探花履歷,探花入仕,先入翰林院,然後視表現入中樞各衙門任職。”
“如吏部這般,直接將微臣外放到偏遠之地的下等縣,實屬聞所未聞,請陛下主持公道。”
隆化帝見狀略一思考後說道。
“有這等事,的確駭人聽聞,蘇卿,依你之見,該如何論處啊。”
蘇慕白拱手一禮後道。
“按照慣例,吏部的確不應該如此行事。”
“臣覺得也許是吏部搞錯了吧。”
聞聽此言,歐陽旭趕忙說道。
“蘇大人,下官知道您的老泰山便是吏部尚書,但你也不必如此替吏部開脫吧。”
“下官到吏部再三確認過,吏部之人言辭鑿鑿,說絕不會錯,吏部就是如此安排的。”
“求陛下明鑑。”
隆化帝看著歐陽旭這般激動,心裡不由得有些感慨。
蘇卿是真壞啊,明明已經將這歐陽旭玩弄於股掌之中,可嘆他做了棋子又不自知,蘇卿還這般佯裝辯解,這是那歐陽旭當蠻夷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