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是過來人,自然知道孫女此時心裡不舒服。
但盛老太太更相信自己教育出來的孫女知道什麼是榮辱廉恥,不會幹出一些有悖於女兒家身份的事情。
盛老太太輕輕撫摸了一下盛明蘭的後腦道。
“好孩子,人總是要向前看的。”
“放心吧,祖母一定會幫你尋覓一段良緣的。”
盛明蘭乖巧點了點頭,而後依偎在了盛老太太懷中。
轉過天來的上午,顧廷燁住宅,此時的蘇慕白正和顧廷燁一起聊著天。
顧廷燁看著蘇慕白特意前來,心裡很是感激。
“蘇兄,殿試在即,你還在這個時候浪費時間來看我。”
蘇慕白此時心裡有些複雜。
這段時間和顧廷燁相處下來,蘇慕白對顧廷燁的感官很好,顧廷燁這個人對待朋友真心不錯。
對於此時失落的顧廷燁,蘇慕白心中也是有一絲無奈。
其實顧廷燁的文采不在盛長柏之下,正常情況來說,無論如何都不會名落孫山。
但是前文書說過,寧遠侯府內滿是齷齪,情況複雜至極。
寧遠侯顧堰開膝下三子,分別是三位夫人所出,還都是正妻。
其中長子顧廷煜是顧堰開原配大秦氏所出。
後來寧遠侯府遭遇財務危機,為了將借使用者部的銀兩還回去從而保住爵位,老侯爺逼著顧堰開與原配大秦氏和離,娶了顧廷燁的母親白氏,以白家陪嫁的嫁妝來填補寧遠侯府的虧空。
大秦氏本就體弱多病,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後,沒多久就一命嗚呼了。
後來白氏婚後發現顧堰開對自己毫無情意,且侯府之人都指責是白氏害死了大秦氏。
白氏承受不了這個壓力,離開寧遠侯府鬱鬱而終。
而顧廷煜也被顧堰開的又一個續絃,同時還是自己親姨母的小秦氏所挑唆,認為是白氏害死了自己母親,連帶著對顧廷燁也是恨之入骨。
這一次之所以顧廷燁落榜,並非是顧廷燁文采不行,也不是考官們有所遺漏。
而是顧廷燁早年間曾說過一些年少輕狂的話。
在太上皇臨朝之時,有一個才子名叫楊無端,因為屢試不中,所以喝醉之後作了首詞,其中有一句便是中舉及第,不如情寄花樓。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這個楊無端實在是因為考不中發牢騷而已。
然而這話傳到了小心眼的太上皇耳中,太上皇金口玉言,讓楊無端五十歲以後才能繼續科舉。
顧廷燁也是喜歡風花雪月的人,當時年少氣盛,曾經為楊無端鳴不平,這件事只有他大哥顧廷煜知道。
而顧廷煜對於顧廷燁恨之入骨,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顧廷燁高中進士風光無限,所以在放榜之前特意買通了大明宮的總管戴權,把顧廷燁為楊無端鳴不平的言辭告知了太上皇。
太上皇本來就是個小心眼,特別是他被趕下位之後,整日在大明宮幽怨無比。
如今一聽聞顧廷燁居然這麼跟自己對著幹,直接就氣炸了,於是乎派了戴權去乾清宮,讓隆化帝把顧廷燁從這次春闈上刷下來。
隆化帝自然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跟太上皇對著幹,畢竟老爹能安安分分待在大明宮不搞事情,這比什麼都強。
蘇慕白在整理了一下思緒後,看向顧廷燁道。
“顧兄,你不要再科考了。”
顧廷燁聽後很是詫異看向蘇慕白。
“蘇兄,你,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此番不中,也不至於就對我這般失望,覺得我此生都不會再中吧。”
蘇慕白看向顧廷燁嘆了口氣道。
“顧兄,若真想考,怕是隻有到五十歲才能繼續考了。”
“在知道你落榜之後,我就託岳父打聽了一下。”
“你知道你為何落榜了嗎?”
顧廷燁一臉疑惑搖了搖頭。
蘇慕白也不囉嗦,直接便把事情來龍去脈告知了顧廷燁。
“顧兄,事情便是如此,病從口入禍從口出,你算是應到這句話上了。”
顧廷燁聽後如遭雷擊,整個人呆愣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想過很多自己不中的可能,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是因為年少輕狂說的兩句話,斷送了自己的科舉仕途。
突然間,顧廷燁想到了什麼,口中喃喃自語,面色都有些癲狂了。
“是他,是他,是他在害我,我跟他沒完。”
顧廷燁說完起身便要往外走,蘇慕白見狀一把拉住了顧廷燁。
“顧兄,別衝動。”
顧廷燁用力甩了甩手,本想甩開蘇慕白,然而他十分震驚發現,自己依然被蘇慕白死死拽住,蘇慕白順勢一帶,便把自己拉回了身邊。
而後蘇慕白單手按住顧廷燁的肩膀,顧廷燁很是震驚發現,任憑自己如何掙扎,都無法從蘇慕白的手中掙脫開來。
這一驚對顧廷燁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要知道,顧廷燁自幼習武,等閒二三十人近不得身,身強體健。
而蘇慕白看上去便是一副文弱書生模樣,卻能輕而易舉壓制自己,可見自己看走了眼,蘇慕白必然也是文武雙修。
顧廷燁很是驚訝看向蘇慕白道。
“蘇兄,你、”
蘇慕白淡然道。
“君子六藝,我也略有造詣。”
“現在顧兄能冷靜坐下來聽我好好說了嘛。”
“顧兄,說說吧,你是不是想到了是誰害你。”
顧廷燁微微點頭後道。
“害我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大哥。”
“我為無端先生鳴不平的事情,只有我大哥知道。”
“以前我覺得就算我們有矛盾,好歹也是兄弟。”
“沒想到他居然會如此害我,真是欺人太甚。”
蘇慕白略一思考後道。
“所以顧兄是想去找個公道對吧。”
“但是恕我直言,你真的覺得自己能在寧遠侯府得到公道嘛。”
“令尊是向著你大哥,還是向著你呢。”
“而且歸根結底,此事還是壞在你年少輕狂。”
“你就算去顧家鬧,除了惹得自己灰頭土臉,氣的令尊七竅生煙之外,對你落榜之事,不會有絲毫改變。”
聽到這裡,顧廷燁垂頭喪氣道。
“蘇兄,那我該如何辦呢,事已至此,我前途盡毀,難道我還真要等到五十歲再考嘛。”
蘇慕白輕拍了拍顧廷燁的肩膀後道。
“男子漢大丈夫,何至於此。”
“想博個前程,科舉固然是條路,但也並非只有這一條路。”
“如今既然科舉之路斷絕,還可以棄筆從戎嘛。”
“我和岳父商討過,不出三年,朝廷與突厥必有大戰。”
“顧兄鞍馬嫻熟,若是真想建功立業,我可以幫著顧兄運作一下,到朔方軍中從軍。”
“朔方軍乃是對抗突厥的前線,大戰一起,機遇自然便到了。”
“當然了,機遇有多大,風險就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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