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丹塔護法如此破格、如此欣喜若狂地對待其丹童…這牧舟在丹塔的分量,恐怕重如神山!
“前…前輩!牧…牧丹師!”趙擎猛地反應過來,不顧肩膀劇痛,掙扎著再次以頭搶地,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尖銳變形,
“趙擎有罪!趙擎願奉上中品靈石三千塊!權當…權當為火燼丹師療傷之資!為…為牧丹師壓驚!聊表寸心!萬望牧丹師與前輩海涵!饒我天蛟城上下一條生路!”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聲音帶著哭腔。什麼城主威嚴,什麼極品靈體的兒子,在生死存亡面前,都不值一提!
這三千塊中品靈石,幾乎是他城主府庫房近半的積蓄!但只要能買命,傾家蕩產他也認了!
一塊中品靈石足以兌換一百塊下品靈石,三千塊中品靈石也就是三十萬塊下品靈石。
護道人暗中傳音,“牧小子,老夫與趙氏有些交情。”
一個沉甸甸的、散發著濃郁靈氣波動的儲物袋,被他用僅剩完好的左手,顫抖著高高舉起,奉向牧舟的方向。
護道人似笑非笑地瞥了趙擎一眼,那眼神彷彿在說:“還算有點眼力見,知道怕死。”
牧舟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那個儲物袋上,又掃過趙擎慘白如紙、滿是恐懼的臉。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無得色,也無憐憫。
他伸手一招,那儲物袋便凌空飛入他手中。掂量了一下,隨手一拋。
啪嗒。
儲物袋精準地落在了昏死的火燼身邊。
“給他療傷。”牧舟只說了三個字,彷彿那三千塊足以讓無數修士眼紅瘋狂的中品靈石,只是幾塊普通的石頭。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俯身,動作輕緩卻不容置疑地將渾身浴血、昏迷不醒的火燼背起。
那柄插在地上的獄炎破魂戟發出一聲低沉的嗡鳴,自動飛起,縮小如簪,沒入牧舟的髮髻之中。
他揹著火燼,如同揹著一片赤金朝霞,在無數道敬畏、恐懼、茫然、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一步一步,沉穩地走下那染血的蛟魂臺。
慕容嫣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萬千波瀾,快步跟上,如同最忠誠的護衛。
護道人看著牧舟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臺上如喪考妣的趙擎,以及臺下那些如同石化般、世界觀被徹底碾碎的各方勢力首腦和修士,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嘆息,身影緩緩淡化,消失在空中。
直到牧舟三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長街盡頭,蛟魂臺上下,才如同解凍般,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譁然!
“三…三百塊中品靈石…就…就這麼隨手丟給丹童療傷了?”
“丹塔護法…親自破格認證二階煉丹師…就因為一句話?”
“靈海九重…傷玄境三重…跨四境…妖孽…聖體…”
“趙家…完了!天蛟城…要變天了!”
寒鋒堡主冷如鋒看著兒子冷鋒斷臂的慘狀,又想起那枚赤玉令牌,臉色灰敗如土,手中陪伴多年的寒玉刀“哐當”一聲掉落在地。
撼山宗主石震山看著昏迷不醒、胸骨盡碎的兒子石嶽,再想想那如山崩般的威勢,巨大的身軀微微顫抖。
趙天蛟早已癱軟在地,身下溼了一片,雙目失神,嘴裡無意識地喃喃:“不可能…不可能…”
他引以為傲的血煞蛟魔體,在那布衣少年和他丹童的光芒下,顯得如此可笑而脆弱。
丹塔護法的令牌虛影在眾人心頭還未散去,那布衣少年揹著丹童離去的背影,卻如同烙印,深深灼痛了每一個天蛟城修士的眼睛和靈魂。三百靈石買一命?
這價碼,是天蛟城城主府半副身家,更是天蛟城積攢百年的臉面,今日碎了一地。
那柄沒入髮髻的妖戟,那枚懸於血泊的赤玉令牌,還有少年那句平淡如水的“給他療傷”,成了天蛟城往後百年,揮之不去的血色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