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瑤斜倚在門邊,指尖纏繞著一縷髮絲,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時刻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別晃了,既然他答應救裡面的那隻狐狸,就一定會做到。”碧瑤瞥了眼坐立不安的三尾狐妖,輕笑道。
三尾狐妖聞言腳步一頓,咬著唇低聲道:“如果你心愛之人也似這般…你一樣會坐立不安。”
碧瑤不置可否地聳聳肩,目光卻透過窗欞,望向屋內若隱若現的靈光。
屋內,蘇夜的額頭已滲出細密汗珠,他雙手維持著法訣,感受著靈力如潮水般湧向陣法。
六尾妖狐體內的寒毒極為頑固,即便有玄火鑑壓制,仍如附骨之疽般難以根除。
蘇夜眸光一凝,指間九根銀針泛起赤紅流光,針尖顫動間,竟隱隱傳出鳳鳴之音。
“忍著點。”他話音未落,銀針已化作九道赤芒沒入妖狐要穴。
針入皮毛的剎那,刺骨寒氣反噬而上,針身瞬間覆滿幽藍冰晶。
但見針尾紅芒暴漲,玄火鑑的炎力順著銀針經絡奔湧而入,冰晶尚未成型便蒸騰成縷縷白霧。
六尾妖狐渾身劇顫,六條長尾猛地繃直,針穴處浮現出赤金紋路,與皮毛下若隱若現的赤芒交相呼應。
蘇夜劍指虛劃,九針竟自行輪轉起來,如同被賦予了生命般,在妖狐經絡間遊走流轉。
赤紅針芒交織成朱雀展翅之形,每一次振翅都帶起灼熱氣浪,將頑固的寒毒逼得節節敗退。
汗水順著蘇夜的下頜滴落,在觸及地面的瞬間便蒸騰成氣,他的道袍早已被汗水浸透,卻仍保持著施針的姿勢紋絲不動。
六尾妖狐能清晰感受到,那些盤踞在骨髓深處的千年寒毒,正被銀針上灼熱的靈力一點點焚燒殆盡。
更令它震驚的是,原本被寒毒侵蝕損毀的道行,此刻竟在針法的滋養下緩緩恢復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夜衣袖輕拂,九根銀針如燕歸巢般收回,連同五柄仙劍和玄火鑑也是被蘇夜收了回來。
他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道:“寒毒根深蒂固,我也無法一次性清除,往後每隔兩月施針一次,約莫三次便可徹底清除。”
“大恩不言謝。”六尾妖狐的聲音已不似先前虛弱。
只見它周身泛起瑩白光芒,身形逐漸拉長變幻,待光華散去,原地竟站著一位長髮及腰的俊美男子。
蘇夜眼角微跳,取出之前準備好的一襲青衫拋過去:“穿上再說。”
那妖狐倒也不覺尷尬,慢條斯理地繫好衣帶。
月白色長衫襯得他膚若凝脂,銀髮間若隱若現的狐耳更添幾分妖異之美。蘇夜不再多言,轉身推開房門。
“我大哥如何了?”守在門外的三尾狐妖一個箭步衝上來,指尖緊張地絞著衣角。
蘇夜側身讓開通道:“自己去看吧。”
碧瑤眼尖,一下便是注意到蘇夜腳步虛浮,連忙上前一把扶住他的手臂。
蘇夜順勢將半邊身子都靠在她肩上,清冽的松木氣息混著淡淡的血腥味頓時縈繞鼻尖。
“你...”碧瑤耳尖微紅,正想嗔怪,卻感受到臂彎中的重量異常沉重。
垂眸看去,只見蘇夜臉色蒼白,方才施針時強撐的氣勢此刻盡數卸下,顯露出透支後的虛弱。
“借我靠會兒。”蘇夜閉目低語,額頭不經意蹭過她頸側。
碧瑤頓時僵住,合歡鈴隨著紊亂的心跳叮咚作響,她咬了咬唇,最終只是將人往懷裡帶了帶,指尖悄悄渡去一縷溫和的靈力。
簷下風鈴輕響,月光為相擁的兩人描摹出朦朧輪廓。
三尾狐妖攙著兄長走出房門時,看到的就是這般景象,六尾妖狐瞭然地輕笑,隨即便將想要出聲的三尾攔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