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主井伊直平絕望的吶喊聲,為這次會談增添了一抹濃郁的悲傷色彩。
對於今川家而言,井伊家終究不是自己的譜代家臣,娘不疼爹不愛的井伊一族遭受到慘痛打擊,如今,就這一座岌岌可危的古城,成為了井伊家最後的領土。
“井伊家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了,作為家長,在井伊家連繼承人都沒有的前提下,老朽絕對不會同意你們起義!”
井伊直平聲嘶力竭地吶喊,激動地嗆到口水,臉紅脖子粗地劇烈咳嗽起來。
靜謐的佛堂外面,忽而群鳥驚起,各自的隨從聽到裡面的異樣連忙拔刀衝了進來。
一時間,屋敷內氣氛劍拔弩張。
井伊直平捂著還在淌血的額頭,臉色陰沉地看著青年,冷冰冰道:
“三河的松平家主,遠江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老朽勸你早點離開這塊是非之地!”
說罷,井伊直平拂袖離去。
榊原康政眯著眼睛,十分戒備地看著井伊直平遠去,轉頭問道:
“主公,怎麼辦?”
家康雙手一攤,將目光放在兩女身上。
“你要問她們才是。”
田鶴聞言深吸一口氣,無奈嘆息道:
“城主大人這一生如履薄冰,不想到井伊家的血脈就這麼斷掉,所以才會這麼激動吧。”
次郎法師眼眶紅潤,貝齒緊咬道:
“抱歉,祖父大人平時不是這樣的,小尼再去勸勸。”
“不用了!勸不動的。”
田鶴擺了擺手,“我們一定到了不能不行動的時候了,就算是城主大人也不能阻礙我們!”
次郎法師看著田鶴堅定決絕的眼神,心中動容,捂著紅唇驚呼:
“難道您想……”
田鶴拉起次郎法師的小手,用力點了點頭:
“抱歉,為了守護大家的未來,次郎法師,你還俗吧……”
“納尼?!”
次郎法師瞳孔震顫,無比震驚。
……
井伊谷城,小天守。
“可惡的松平家康!頭好痛啊!”
井伊直平回到小天守的廣間,急忙命令手下拿來紗布包紮傷口。
他前腳剛到,後腳便有小姓傳訊。
“城主大人,田鶴夫人想單獨求見!”
“單獨求見?”
井伊直平眯了眯眼睛,難道是田鶴回心轉意了?
畢竟田鶴是本家家臣之女,還是飯尾連龍的正室,理應站在自己這邊。
“讓她入殿吧!”
“哈!”
片刻之後,田鶴來到廣間,朝著上位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
井伊直平心有不忿,冷著臉說道:
“怎麼?轉過頭就想清楚了?松平家康那小子不安好心,他就是饞你身子,還要騙你錢財!到最後把遠洲鬧得民不聊生!”
“抱歉,妾身知道錯了。”
田鶴低頭回應,語氣懇切。
井伊直平無奈嘆了口氣,接著說道:
“也怪老朽言辭過於激烈,你們畢竟是女子,感情用事也很正常,能知錯就改還是我的好孩子!”
這時候,田鶴向外面喊了一聲:“次郎法師也來請罪了!”
“哦!讓她進來!你們都是我的孩子!”
“哈!”
話音落下,次郎法師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茶水來到井伊直平面前。
她俯下身子,雙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怎麼了?”井伊直平察覺異樣,有些詫異道。
次郎法師不知道如何回答,侷促不已。
田鶴連忙按住次郎法師的雙手,遞出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後主動接過茶水笑吟吟地說道:
“城主大人,這碗請罪茶奉上,希望您能寬恕我們剛才的罪責!”
井伊直平可謂是人老成精,舉得自己又能拿捏田鶴,就開始談條件:
“喲西!不過在此之前,老朽希望你能把那1萬貫永樂錢留在井伊谷,當然我們不會佔有,那畢竟是你和飯尾大人的錢財。”
田鶴聞言,眼眸波動,頷首道:
“謹遵城主大人教誨,錢留在井伊谷便是……”
“哈哈哈!真是太好了!”
井伊直平心中大喜,乘勝追擊道:“若是將大敵松平家康的首級送給今川大人的話,想必今川家會把本家當成自己人了吧?”
“妾身的力量有限,您做主吧。”
“好!”
井伊直平笑著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次郎法師見狀捂著紅唇,淚水奪眶而出。
“嗚嗚嗚!對不起,祖父大人!”次郎法師大聲哭喊道。
井伊直平心中咯噔一下,頓感不妙,他又看向田鶴,只見美豔少婦那原本笑吟吟的臉色陡然變得冰冷無比。
這一刻,他知道自己中計了。
井伊直平連忙起身想要朝外面吶喊,卻突然發現喉嚨一陣甘甜,像是嗆到水一樣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咳咳咳!你……”
緊接著,“噗”的一聲,從井伊直平的嘴裡噴出殷紅的鮮血,他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
原來,田鶴在茶水裡面增添了河豚的毒素,引得井伊直平當場暴斃!
次郎法師俯在井伊直平那還熱乎的屍首上慟哭:
“對不起!祖父大人!”
田鶴抹去掛在鬢角的冷汗,抓住次郎法師的肩膀嚴肅道:
“向今川家復仇吧!次郎!!!”
這時候,松平家康走了進來,他向兩女伸出雙手,露出惡魔般的笑容。
“你們渴望力量嗎?”
……
“松平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翌日清晨,次郎法師還俗,並以“井伊直虎”的男兒之名繼承了井伊家的家督之位。
她原本是帶髮修行的尼姑,現在剪去長髮,一頭幹練的短髮襯得她英姿颯爽。
井伊直虎身穿武士服侍,學著家督的模樣端坐在上位。
“你有些分不清大小王了。”
家康雙手抱胸冷冷地望著井伊直虎,沉聲說道。
在玄關處等待侍奉的田鶴聞言,嬌軀猛地一顫,她抬起頭看向井伊直虎,不斷給對方使眼色。
井伊直虎恍然明悟,連忙低下頭道:“失禮了!”
她站起身,老老實實地讓出上位。
“這還差不多。”
松平家康一屁股坐在上位,沉聲說道:
“從今以後,井伊谷城就是我松平家的領地,既然是我的地盤,當然交給我來守護!”
“哈!”
井伊直虎拎清楚自己的身份,行君臣之禮道:“主公,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她一邊說著,一邊側目看向身後的田鶴。
“怎麼辦?當然是去曳馬城啊!”
家康理所當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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