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正,你知不知道差點壞了本大爺的計謀了!”
石川數正看著15歲大的少年厲聲叱咄,心臟竟是漏了半拍,端正了身子駭然道:
“主公什麼計謀?您想幹什麼?”
“本大爺要卷錢跑路了!”
“納尼?!”
“……”
時間很快來到傍晚。
沿著河流望去,金碧輝煌的今川館猶如雄鷹一般俯瞰大地,繁華的街道上花燈如織,如同星星流火曲折蜿蜒,商販們高聲叫賣,過往行人絡繹不絕。
駿府,素有“東海小京都”之美譽,是從京都流亡的公卿僧侶之聖地,而大家手中皆是拿著元康推行的私札進行貿易往來。
娼館門口人群潮湧,百匹駿馬整裝待發。
像是元康弄出的這種場面,在這條繁華的街道上,大家也都見怪不怪,肯定是又要組織去出差了。
那些清晨領到私札的人們陸陸續續歸來,松平元康站在高臺之上俯視眾人。
“主公,平巖親吉派人來報,他已經在町外準備接應。”
石川數正俯在元康耳畔低聲說道。
平巖親吉乃是松平元康人質時期的陪同。
松平元康點了點頭,向臺下的一名年輕武士說道:
“蜂屋貞次,今晚我們要趕赴三河國,將私札普及給當地的百姓商販,你有沒有信心帶領團隊再創佳績?”
“必須有信心!”
時年19歲的濃眉武士蜂屋貞次,也是元康的陪同之一。
如果說松平元康是空手套白狼的“傳銷頭子”,那麼蜂屋貞次絕對是他的“最強業務員”。
蜂屋貞次扯起嗓子高聲對眾人吶喊:
“還記得我們的口號嗎?”
“要想富,先發瘋!”
“不顧一切向前衝!”
松平元康欣慰地點了點頭,大手一揮,豪情萬丈:
“朝著三河,進發!”
“嘿……嘿……哦!!!”
石川數正看著堂而皇之的馬車隊伍,不禁冷汗涔涔,反觀自家主公卻跟個沒事人一樣。
馬車裡面裝著的都是這三年來私札所兌換的真金白銀啊,足足有一萬貫!
帶著這麼多錢離開駿府,真的沒問題嗎?!
石川數正的屁股突然被人踹了一腳,他轉過頭來,原來是松平元康。
“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溜啊!”
“哈!”
石川數正拿馬鞭的手微微顫抖。
而松平元康則是興奮不已,十年質子,終於到了展翅翱翔的時候了!
岡崎,我來了!
片刻之後,馬車隊伍抵達城下町的邊緣,負責城下町治安的朝比奈泰朝帶人攔住元康一行人的去路。
“站住!”
年輕的足輕組頭按著武士刀,疑心重重地走了過來,見到是松平元康,腦子裡的第一想法就是此人要逃。
他為人耿直不懂婉言,直接喝問:
“原來是松平殿下啊,明天就是您大婚的日子,這麼晚了還大張旗鼓的,是想逃離駿府,背叛今川家嗎?”
“八嘎!”
松平元康陡然一巴掌抽在了朝比奈泰朝的臉上,厲聲呵斥:
“我松平家歷代為太守大人守護三河,就算在我成為織田家人質時,已故的父親大人都不曾背叛!
你這鳥廝竟是想構陷我是叛臣?其心可誅!”
“可惡!”
被當眾掌摑的朝比奈泰朝臉色頓時鐵青無比,咬牙拔刀:“區區一介人質?竟然敢抽我?!你找死嗎?!”
松平元康命令石川數正道:“把太守大人的許可信狀拿給他看!”
“哈!”
石川數正應道,心虛地拿著信狀在朝比奈泰朝的臉上晃了晃:“看清楚了嗎?”
信狀上面有今川太守印,做不得假。
朝比奈泰朝眯了眯眼睛,側頭又看向他們身後的馬車隊伍,一箱箱的貨物裡面肯定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但礙於家主的命令,只能壓下火氣謹慎地回應道:
“你們在這裡等著,我要去請示太守大人!”
“真麻煩!”
松平元康心中不滿,再拖下去與他不利,要是今川義元現在知道了,那麼三年來的蟄伏與努力全都將功虧一簣。
那個蹴鞠小子呢?怎麼還不來!
“慢著!”
只見今川氏真帶著侍從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和松平元康相互使了個眼色。
元康知道,氏真已經給他擦完屁股了。
“少主大人?”
朝比奈泰朝俯首行禮,隱約感覺少主的到來與松平元康有關。
今川氏真對朝比奈泰朝勒令道:
“放他們通行。”
“在下以為還是請示太守大人會比較好。”
“你敢違抗我的命令嗎?”
朝比奈泰朝感受到壓力,心中駭然道:
“在下不敢。”
“放人!”
“哈!”
松平元康暗自鬆了口氣,對眾人朗聲道:
“繼續前進。”
“哦!”
待到眾人脫離了朝比奈泰朝的視線,今川氏真停下腳步,對松平元康冷冷道:
“人渣,走了之後永遠不要回來了,我和瀨名都不想再見到你。”
松平元康默不作聲,帶著眾人轉身離去。
石川數正鬆了口氣,剛想向主公唏噓兩句,卻驚駭地發現,他們每走一步,主公那稍顯稚嫩的臉上愈發陰沉。
那是一副刻滿野心的可怕面孔!
……
翌日。
友野屋的大老闆,友野二郎兵衛照例來到娼館的金庫,發現偌大的屋敷竟然只留下了幾個銅板,頓時如墜冰窟!
“我的錢呢?我的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