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裡,元康並沒有參與這種民間的互動。
石川數正來到元康身邊,作為人質時期的陪臣,他很清楚主公衣食住行的檔次,這種級別的飯菜能下嚥就已經很給家臣們面子了。
“這群人真寒酸,這頓飯乏善可陳,您心裡一定這般想的吧。”
元康回首望著嬉戲玩鬧的家臣們,微微頷首。
石川數正滿臉嚴肅道:
“但是三河的這群人,農作幾乎都獻給了今川家,今天的宴會已經是他們最大的誠意。您知道嗎,臣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他單膝跪地,握起元康的手語氣懇切道:
“主公,別忘了他們才是您的家臣!家臣就像孩子,沒有家長的庇護很容易受到傷害。”
“家臣麼……”
元康感覺自己的肩頭似乎沉了一些。
石川數正轉而望向岡崎城,沉聲道:“今川家的代理城主,山田新右衛門所居住的天守閣,其實是屬於您的!總有一天,我們將會等待時機將城池奪回來!
不僅如此,您還要帶領我們舉兵統一三河國,請您為那天做好準備!”
元康恨不得現在就奪取岡崎城,要是每天吃這些臭魚爛蝦,他會瘋的!
至於目標是統一三河?未免太小瞧我了吧!
元康看著眾人病懨懨的疲憊模樣,就好像歡喜的狀態是裝出來的一樣。
是時候給他們打打雞血了!
“不對!”
他陡然起身,實際上大家在玩鬧之中也在注意著這邊的動靜。
元康甫一起身,撈蝦舞的遊戲立刻停下。
石川數正認為元康尚且年輕,在駿府時常出入娼館,行為怪異,就下意識認為他不想擔此大任,臉色一變聲音急促道:
“主公!難道您不想擔起振興松平家的大任嗎?!”
話音剛落,大家憂心忡忡的眼神便朝著元康望了過來。
只見元康大手一揮,豪氣干雲: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
酒井忠次皺起眉頭,站在玄關處朗聲問道:
“主公有何志向?”
元康指著頭頂上的藍天白雲,聲音高昂:
“我要統一這座天下!還世間太平盛世!”
“哦!!!”
此話一出,頓時引起眾人騷動。
老臣鳥居忠吉渾濁的眸子閃過亮光,就好像年輕時的熱血再度被點燃那般,興奮道:
“主公竟有如此大志,好,好啊!!!”
老人家高興地手舞足蹈。
元康宛如君王睥睨眾人,聲音威嚴不容置疑:
“武士不死即已,死即舉大義耳,松平家臣寧有種乎?!”
鳥居忠吉高聲附和:
“有種!老臣還有種!”
“……”
……
這天夜裡,鳥居忠吉路過酒井忠次的居所,隔著茅草屋聽到裡面哀嚎連連,湊到窗戶旁邊一看,當場震驚。
酒井忠次的妻子正在照顧一個重傷的農民,而躺在茅草堆的三人很顯然是斷了氣息,周身全是鮮血。
鳥居忠吉很顯然是想到了罪魁禍首是誰,回憶起不久前主公的豪言壯語,體內頓感氣血翻湧。
他默不作聲,袖口裡塞了一把短刀,獨自徑直朝著岡崎城走去。
“主公,老臣這就去給山田新右衛門那傢伙一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