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墨,陰雲籠罩著這座飽經風霜的城池,瑟瑟涼風彷彿帶來了一股土腥味的水氣,岡崎的城下町,無數道火焰從四面八方簇擁著匯聚而來,猶如一夜魚龍。
“我孃親什麼情況?”
“據說她在說服水野家投奔本家的時候染上風寒,回到阿久比後一直未見好轉……”
“久松俊勝呢?他是怎麼照顧我孃親的?!”
“臣不清楚……”
“……”
疾步走在行伍最前方的松平家康猛地站住腳步,身邊石川數正等家臣將火光映照過去,只見不遠處有一頂轎子,十分倉促地往自己這邊趕來。
而在轎子旁邊騎馬的中年武士,便是阿久比城城主,久松俊勝。
他在距離家康五十步的距離下馬,步履匆匆地趕到家康面前。
“松平殿下……”
然而久松俊勝的話音還未落下,沙包大的拳頭便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面門。
砰!
“混蛋!”
家康怒不可遏地瞪著倒在地上呻吟的久松俊勝,呵斥道:“我將母親交給你照顧,你就是這樣照顧的嗎?人都快不行了才想著送到我這裡來?!”
他本來想收服三河之後,再將自己慈愛的母親風風光光地從阿久比接回岡崎,無數次幻想家臣百姓張燈結綵地迎接母親歸來的美好場景,到頭來確實如今這副景象。
家康怎能不怒?!
早知道久松俊勝這個廢物照顧不好,當初在阿久比的時候就應該直接強橫地帶走母親於大!
不過,就算家康態度強硬,於大恐怕也不會輕易答應去岡崎。
畢竟,這個如棉花一般的女人有著遠超常人的忍耐力。
久松俊勝的眼底閃過一抹厲色,他擦去嘴角的鮮血,捂著臉冷聲道:“松平殿下,別忘了我是你的繼父……”
“你配嗎?!”
松平家康毫不客氣地回懟過去,用資歷壓人,若不是看在母親的份上,就憑這一句話家康就能把他當場摁死!
“主公!快把屋敷夫人帶回城內療養!”
石川數正甫一掀開轎子的簾子,於大已經是氣若游絲,一股惡臭撲面而來,情況非常危急。
松平家康顧不得與久松俊勝發火,連忙快步上前,見到母親面板乾燥眼窩深陷,進氣多出氣少的樣子,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都給我小心些!小平次、作左、彥右衛門……你們收拾一間屋敷,然後在築山建造居館給我母親居住!”
“遵命!”
家康下達命令之後,向冷眼旁觀的久松俊勝沉聲道:“以後母親就在岡崎住下了,你自己去城下町的宿屋住,不想在岡崎就回去!”
這個男人沒有照顧好於大,家康可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久松俊勝自知理虧,沉默片刻應道:“我就在岡崎陪著於大,等她病好了再離開……”
“隨便你!”
……
就在松平家康召集岡崎周邊醫生診療於大病情的時候,清州城的城下町,一處破舊的屋敷內,木下藤吉郎迎來了人生中第一次高光時刻!
“猴子!恭喜你迎娶寧寧!”
前田利家和藤吉郎兩家是鄰居,他和妻子阿松作為藤吉郎與寧寧結婚的證婚人,帶來了祝福之餘,也帶來了主公織田信長的賀禮。
“這是主公送給你的具足和武士刀,以後好好表現哦!”
前田利家笑著說道。
雖然斯是陋室,但祝賀的人不少,大概是因為新娘寧寧的緣故,孃家那邊來了許多武士,這讓藤吉郎在織田家中的地位又上了一個臺階。
出身寒微的藤吉郎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嗚嗚嗚!俺曾經立下誓言一定要出人頭地!能得到主公和寧寧的信賴是俺此生之榮幸!”
木下藤吉郎,出身連普通農民都不如的青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其中的辛酸冷暖只有自己清楚。
這時候,弟弟小一郎咧著嘴大笑道:
“兄長不要哭鼻子了!趕緊迎接嫂嫂!”
“哦!!!”
藤吉郎抹掉眼淚,只見一名穿著樸素婚衣的少女,在眾人的目光中羞赧地低下頭,走向自己相中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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