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武田家來信,臣不知道該不該呈上……”
森蘭丸想也不用想,肯定又是罵主公的信狀。
只是織田信長瞥了一眼,那個像是普通裝飾品一樣的金禪杖,想了想說道:
“甲斐之虎武田信玄還是有些勢力的,我看看罵我了些什麼?”
“哈!”
森蘭丸將信狀呈上,織田信長開啟看了上面的內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
“武田信玄痛斥我為‘第六天魔王’,有趣,我很喜歡這個稱號!”
織田信長不怒反笑,立刻坐在帥案旁邊奮筆疾書。
“感謝武田甲斐守大人的誇讚信,在下非常榮幸能夠得此殊榮!”
“……以上。第六天魔王織田信長”
然後織田信長又把自己天下布武的印章蓋在信狀上,遞給森蘭丸說道:
“命人下去把這份回信送給武田信玄。”
“哈!”
織田信長這才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去叫禿子和猴子過來,還有村井貞勝和菊亭晴季,等會隨我面聖!”
“遵命!”
……
現如今,攝津三好家、越前朝倉家、北近江淺井家、長島一向一揆已經爆發戰爭的地方,因為織田信長的一把業火而完全陷入僵局之中,各地衝突不斷,但各方又沒有實質性的進展。
於是,為了打破窘境,織田信長奏請朝廷,請天皇敕令,朝倉家和淺井家被迫與織田家和解。
此時,此時據德川家重臣,大久保忠教所記載的“三河物語”中,提到織田信長對朝倉義景的說法是“天下是朝倉大人所有,我將不再妄想”。
而天下諸侯皆知,這只是織田信長的緩兵之計,他絕對不可能放過朝倉、淺井兩家。
織田信長開始藉此機會向朝倉家拉攏家臣,分解朝倉家的勢力,並伺機最終的復仇之戰!
甲斐,躑躅崎館。
“父親大人,他在耍你啊!”
武田勝賴勇武有餘而情商不足,當著一眾家臣的面,唸完織田信長的回信。
而這個時候,武田信玄早已被氣得臉色鐵青。
“八嘎!還用你說?!”
武田信玄咬牙怒斥道:“可惡的織田信長,竟然利用聖上,真是偉大目的不擇手段了是吧!”
他一拍大腿,猛地站起身來,猶如暮虎的最後一擊,充滿所向披靡的氣勢。
“告訴上杉家上杉謙信,他不是很想要川中島嗎?我同意割讓給他一半作為同盟關係的條件!”
此話一出,所有武田家臣們皆是大驚失色!
川中島,是北信濃與南信濃的交界地帶,這裡地勢崎嶇,多處軍事要塞駐紮在此,上杉家與武田家為了爭奪川中島先後爆發了五次川中島合戰,戰況之慘烈為日本戰國之最!
武田信玄竟然願意割讓一半的川中島,其上洛的決心可見一斑!
“主公!萬萬不可啊!”
“我們犧牲了無數將士才得到的川中島,怎麼能拱手相讓?!”
“……”
“咳咳咳!!!”
武田信玄猛地劇烈咳嗽起來,情緒起伏不定,他臉色通紅,強行嚥了咽口水,呵斥道:
“我們只有上洛,別無選擇!”
“可是父親大人,上杉謙信會答應同盟嗎?”
武田勝賴有些愚鈍,不懂這裡面的人情世故,率先提出疑問。
武田信玄則是怒其不慧地教訓道:
“我有上洛之大義,討伐第六天魔王!誰若是阻攔我,那就是與魔王同流合汙!我與上杉謙信英雄相惜,他一定會同意我的同盟邀請!”
“原來如此!”
武田勝賴恍然明悟。
“但是御館大人,上洛並沒有那麼簡單,我們背後的關東還處於各方勢力混戰之中,這個時候上洛恐怕……”
武田家名臣,穴山梅雪提出質疑。
“信君,我明白你的意思。”
武田信玄緩緩坐下,沉聲說道:
“關東北條家是個麻煩,他們一直與德川家保持聯絡,若不是本家把駿河佔領,兩家必然成為我們上洛的掣肘。”
當今,相模雄獅北條氏康在關東仍具備一定的影響力,早在三國同盟時期,北條家就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影響著今川義元上洛。
“御館大人,所以您的決意是……”
一種身穿赤紅色陣羽織的武田家臣們紛紛身體前傾,目光熾熱地望向上位。
武田信玄沉思許久,開口說道:
“以駿河為戰地緩衝,在半年內解決掉德川家康這小子!”
“父親大人,那您的意思是,將駿河拱手讓給北條家嗎?”
武田勝賴瞪大了眼睛難以置通道。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上洛一途兇險萬分,不知有多少英雄豪傑倒在了這條佈滿荊棘的道路上……”
武田信玄深吸一口涼氣,就算是武田家巔峰期,也不敢盲目上洛,這就是一步險棋,可是他無路可退了……
這段日子,武田信玄能明顯的感覺到身體狀況在不斷下滑,再不完成上洛夙願,恐怕武田家將會再也沒有崛起的可能。
他又看了看武田勝賴,心中不禁想到,自己的幾個孩子,若是長子不意氣用事的話,自己也不會如此著急。
“放手一搏吧,別理會太多!”
武田信玄陡然起身,手持葫蘆形狀的指揮扇,大喊一聲:
“解除甲斐金山的開採限制,兩年時間內拉起一支最強大的武田赤備軍團!”
“哈!”
“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
“風林火山!!!”
玄關處,望月千代感受到武田家臣團爆發出強大的戰意,表面上興奮,實際內心早已出現慌亂。
她趁著武田信玄給家臣們下達任務的間隙,來到一名女巫的身邊,附耳輕聲道:
“乘快馬到濱松,德川大人那裡去,告訴大人武田家要準備上洛了……”
……
【家康賢弟安心,若是武田信玄膽敢來犯,兄信長必定讓他有來無回!】
遠江,濱松城。
從京都回到濱松的德川家康,再次向織田信長確認了態度。
他手中攥著信狀,眉頭緊鎖,腦海中浮現出與虎謀皮時候的場景。
“曾經分食今川家的盟友,如今終於也到了兩虎相爭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