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的指尖觸到眉心的剎那，李青書眼前的世界如同被打碎的鏡子般四分五裂。
他痛苦地抱住頭，感覺自己的神識被撕扯成無數碎片，一幕幕場景在眼前走馬燈般閃過.....
青雲觀的晨鐘暮鼓、戰紅衣染血的身影、莊豆豆斷斷續續的哭喊、九州皇詭異的笑容......
義父的聲音如同驚雷炸響。
【臭小子，不要上當，這些都是幻象！】
李青書猛地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強忍劇痛盤膝而坐，青雲劍橫放膝前，劍身上的雲紋忽明忽暗。
他咬牙唸誦起青雲靜心訣。
“師父說過，萬般皆幻，唯有劍心為真.....”
主上的冷笑從四面八方傳來。
“沒用的師侄，你越掙扎，陷得越深，你現在願意歸我我還來得及。”
果然，隨著靜心訣運轉，周圍的幻象非但沒有消散，反而越發真實。
李青書突然感到胸口一涼....低頭看去，一截染血的槍尖從胸前透出！
“紅衣？”
他難以置信地回頭，卻看到戰紅衣冰冷的雙眸。
她抽出銀槍，鮮血噴湧而出。
“你害死了豆豆，現在輪到你死了。”
劇痛如此真實，連呼吸都帶著血腥氣，李青書跪倒在地，視線開始模糊。
難道這一切不是幻境？他真的害死了自己的徒弟？
義父暴怒的吼聲震得識海翻騰。
【你個蠢貨！看看你自己的劍！】
“假的......都是假的！”
他怒吼一聲，竟迎著戰紅衣的槍尖站起，任憑銀槍穿透胸膛也不退半步。
在對方驚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抓住槍桿。
“我的紅衣，絕不會對豆豆見死不救！更不會傷我分毫！”
咔嚓一聲脆響，世界再次碎裂。
李青書大口喘息著睜開眼，發現自己站在青雲觀的山門前。
師父正提著酒壺，笑呵呵地招手。
“愣著幹啥？快來給為師把燒雞拿來！”
夕陽西下，炊煙裊裊，院中傳來莊豆豆清脆嗓音，還有戰紅衣擦拭銀槍的沙沙聲。
如此美好，又如此......虛假。
李青書紅了眼眶，卻毫不猶豫地舉起青雲劍。
“給我破！”
劍光過處，幻境煙消雲散，他依然被困在金色屏障中，但眼前的景象卻讓他渾身冰涼.....
屏障外，主上手中懸浮著一盞青銅古燈，燈焰裡赫然困著兩道熟悉的身影！
主上陰森一笑。
“現在明白了？你徒弟和女人的魂魄，可都在這裡。”
燈焰跳動，隱約傳出戰紅衣的嘶喊。
“青書，別管我們！你自己逃！”
李青書握劍的手青筋暴起，眼中第一次浮現出絕望......
“師父！你在哪？”
莊豆豆清脆的聲音如一道驚雷劈進腦海，瞬間擊碎了李青書眼中的絕望，他猛地抬頭，眼前主上陰森的笑容突然扭曲了一瞬。
“我和師孃還有二師父一起去找你啦！”
小徒弟元氣十足的聲音繼續傳來。
“這次一定要把主上打得屁滾尿流！”
這聲音太過鮮活，帶著莊豆豆特有的跳脫勁兒，絕不是幻境能模仿的。
李青書心臟狂跳....如果莊豆豆還能傳音，那燈焰中的魂魄必然是假！
“傻丫頭。”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青書渾身一震。
恍惚間，師父那邋遢的身影就站在身側，還是那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陣法裡看見的糟心事都是假的！你要真連這破陣都出不去可就太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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