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懷裡緊緊抱著一本厚厚的賬本，像是抱著一塊能救命的浮木，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失去血色，微微泛白。
“進來吧，秦姐。”
張衛強側過身，讓她進來。
秦淮茹的腳步有些虛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她一進屋，眼神就慌亂地四處掃視，透著一股被逼到懸崖邊上的恐慌與絕望。
張衛強指了指桌邊的凳子，語氣平靜。
“坐。”
他自己則轉身，將房門輕輕帶上。
他沒有把門完全關死，更沒有上鎖，而是特意留出了一道肉眼幾乎難以察覺的細微縫隙。
那道縫，像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入口，正對著院子的方向，無聲地邀請著獵物們前來。
門外，一直豎著耳朵的許大茂，在看到秦淮茹進屋，尤其是看到那扇門“關”上之後，整個人激動得差點叫出聲來。
他的血液在奔流，渾身的汗毛都因為極度的興奮而根根倒豎。
成了！
魚兒進網了！
他強行壓下那股直衝天靈蓋的狂喜，貓著腰，用盡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像一隻被火燎了尾巴的耗子，手腳並用地竄到了中院。
他停在易中海家的窗下，肺部因為劇烈奔跑而火辣辣地疼。
他顧不上喘勻氣，清了清嗓子。
“咳！咳！咳！”
三聲短促而用力的咳嗽，如同三聲驚雷，悍然炸響在寂靜的夜裡。
這是暗號！
是總攻的訊號！
訊號一響，易中海家的門“唰”地一下被猛地拉開。
易中海那張佈滿皺紋的老臉，因為極度的興奮而顯得有些扭曲，眼中閃爍著猙獰的光芒。
緊接著，劉海中、閻埠貴也幾乎在同一時間，從各自家中猛虎出籠般衝了出來。
三位大爺，如同三頭準備撲食的餓狼，在中院迅速匯合，眼神交錯間，都是不加掩飾的狠厲。
“就是現在！”
易中海壓低聲音，卻掩不住語氣中那股子要把人置於死地的決絕。
他猛地挺直了腰板，瞬間收斂起所有陰狠，臉上換上一副大義凜然、痛心疾首的模樣，運足了丹田氣，對著整個院子扯著嗓子大吼了一聲。
“街坊鄰居們都出來啊！”
“快出來看看！咱們院裡出了敗壞門風的醜事了！”
這一嗓子，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聲音洪亮，穿透力極強，瞬間傳遍了前中後三個院落的每一個角落。
“傷風敗俗！寡婦半夜鑽光棍的屋子！我們現在就去抓現行！”
如同在平靜的油鍋裡潑進了一瓢冰水，整個四合院瞬間炸了。
一扇扇窗戶被“砰砰”推開，一扇扇門被“吱呀”拉開。
那些原本就在豎著耳朵等著看熱鬧的，還有那些被這聲大吼從睡夢中驚醒的人，紛紛從屋裡湧了出來。
“什麼事啊？”
“誰啊？誰這麼不要臉？”
“抓姦？真的假的？在咱們院裡？”
議論聲，驚呼聲，好奇的探尋聲，瞬間匯成了一股巨大的聲浪，在院子裡激盪。
在三大爺的帶領與煽動下，一大群人睡眼惺忪，衣衫不整，卻個個精神亢奮，浩浩蕩蕩，氣勢洶洶地朝著後院張衛強家門口圍了過去。
人群中，賈張氏衝得最快，也嚎得最響。
她一馬當先，像一輛失控的坦克，一邊跑一邊狠狠地拍著自己的大腿，嘴裡已經開始唱唸做打，哭天搶地。
“我的兒媳婦啊！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
她的聲音尖利刺耳，充滿了悲憤的表演慾。
“你怎麼這麼想不開，被張衛強那個小畜生給騙了啊！”
“天殺的張衛強，你這個斷子絕孫的狗東西，你還我兒媳婦的清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