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衛強嘴角的冷笑愈發深邃，他甚至沒有看地上的賈張氏，目光如同兩道冰冷的探照燈，直直鎖在秦淮茹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
“餓了？”
他輕輕吐出兩個字，聲音不大，卻像鐵錘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餓了就可以偷東西？”
“他還是個孩子？”
張衛強上前一步，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發出“咯”的一聲輕響，嚇得棒梗的哭聲都噎了回去。
“秦淮茹，你這話可真有意思。”
“他是個孩子，不是他偷竊的理由。你家窮，不是你教唆孩子去別人家當賊的藉口。”
他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比任何咆哮都更有力量。
“我今天要是放個老鼠藥，他吃了，是不是我的錯了？”
“我今天要是放把刀，他撞上去了，是不是也得我負責？”
“院裡這麼多人看著，道理是不是這個道理？”
他環視一圈，院裡看熱鬧的鄰居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趕緊避開賈家的視線。
秦淮茹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抱著棒梗，用哭聲作為唯一的武器。
賈張氏見撒潑沒用，立刻換了副嘴臉，從地上爬起來，指著張衛強罵道：“你少在這兒講大道理！我孫子被你嚇到了！你必須賠錢！賠我們精神損失費！”
張衛強終於正眼看了她一下，那眼神裡帶著一絲憐憫，彷彿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瘋子。
他忽然笑了。
“賠錢？”
“好啊。”
“不過不是我賠給你們，是你們賠給我。”
他指了指地上的米，又指了指被撬壞的窗戶插銷。
“入室盜竊，毀壞財物，人贓並獲。賈張氏，你說這事兒要是報了警，會怎麼樣？”
賈張氏的氣焰頓時矮了半截。
張衛強沒給她喘息的機會，慢悠悠地丟擲了真正的殺招。
“我看啊，棒梗這毛病是改不了了。小小年紀，偷雞摸狗，長大了還得了？”
“既然你們當爹媽長輩的管不了，那就讓國家來幫你們管。”
他的聲音陡然變冷，字字如刀。
“偷盜成性，屢教不改，我看還是把棒梗送到少管所去，好好學習學習，接受一下勞動改造，出來肯定是個新人。”
“少管所”！
這三個字像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劈在賈張氏和秦淮茹的頭頂！
賈張氏那張佈滿褶子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秦淮茹更是渾身一顫，抱著棒梗的手臂猛地收緊，看向張衛強的眼神裡充滿了驚恐。
棒梗更是嚇得連哭都忘了，鼻涕掛在嘴邊，呆呆地看著張衛強，彷彿在看一個魔鬼。
在那個年代，進了少管所，這輩子就等於打上了恥辱的烙印，檔案裡會記上一輩子！
“不！不行！”
賈張氏最先反應過來，聲音尖利得變了調。
她猛地衝過來，一把拉住棒梗，對著他的後背就是一頓猛捶。
“你個小兔崽子！誰讓你來偷東西的！打死你個不學好的！”
“快！快給衛強叔叔道歉！”
秦淮茹也回過神來，臉上血色盡褪，她拽著棒梗的胳膊，哭著哀求道：“衛強，衛強你高抬貴手！他還小，他不懂事啊！”
“棒梗！快說你錯了！快啊！”
棒梗被這陣仗嚇傻了，被兩個人推搡著，結結巴巴地對著張衛強說：“我……我錯了……”
張衛強冷眼看著這場鬧劇，心中沒有絲毫波瀾。
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次性把賈家打怕，打服。
“再給孩子一次機會吧。”
他“寬宏大量”地開了口，語氣裡帶著一絲施捨般的意味。
“希望你們以後，好自為之。”
說完，他不再看這家人，轉身去收拾地上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