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須彌山。
山,依舊是那座山,貧瘠,荒涼。
與仙氣繚繞,靈機充沛,動輒便是神山福地的東方相比,這裡,像是一個被天地遺忘的角落。
山頂之上,只有一座簡陋的茅草屋,門前一株孤零零的菩提樹,在蕭瑟的西風中搖曳,散發著微弱的,彷彿隨時都會熄滅的佛光。
茅屋前,接引與準提,相對而坐。
接引道人臉上的疾苦之色,已經濃郁到了化不開的地步,彷彿世間所有的苦難,都具現在了他一人的身上。
準提道人則是面色煞白,嘴唇緊抿,他緊緊握著手中的七寶妙樹,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發白,那雙本該靈動狡黠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無盡的掙扎與不甘。
“師兄……”
準提的聲音,乾澀無比,彷彿已經許久未曾開口。
“我們……沒有退路。”
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放著剛才感知到的一切。
幽冥地府,那十尊頂天立地的祖巫法相,煞氣沖霄,與地府輪迴之力融為一體,宣告著一股足以讓任何準聖都為之戰慄的恐怖力量,正式併入天庭。
九天之上,那座【功德殿】的法旨,更是如同燎原之火,點燃了整個天庭的野心!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天庭的氣運,正在以一種前所未有的,堪稱恐怖的速度,瘋狂暴漲!
氣運如龍,盤踞九天,那煌煌大勢,幾乎要將整個洪荒,都納入它的陰影之下。
而他們西方呢?
依舊是小貓兩三隻。
依舊是這片貧瘠到連先天靈氣都稀薄無比的土地。
再這樣下去,別說什麼佛法東傳,普度眾生。
怕是連這須彌山的道統,都要被那天庭的煌煌大勢,碾得粉碎,不復存在!
接引緩緩睜開眼。
那雙彷彿承載了萬古悲苦的眸子中,第一次,燃燒起了名為“瘋狂”的火焰。
他攤開手掌。
掌心之中,一道紫色的,如夢似幻,彷彿蘊含著天地間最玄奧秘理的氣流,正在緩緩流淌。
正是那成聖之基,無數大能夢寐以求的——鴻蒙紫氣!
“師弟。”
接引的聲音,變得異常平靜,但平靜之下,卻蘊含著足以毀天滅地的決然。
“道祖言,我西方當大興,乃是天道定數。”
“但,他從未說過,這‘定數’,何時到來。”
“與其在這無盡的等待中,被那天庭慢慢蠶食,消磨殆盡,最終淪為歷史的塵埃。”
“不如……我們自己,來開創這個‘定數’!”
準提看著那道鴻蒙紫氣,呼吸瞬間變得無比急促,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眼中也爆發出同樣瘋狂的光芒!
他明白了師兄的意思。
他們在紫霄宮中,聽過道祖講道,知道這鴻蒙紫氣,乃是成聖的鑰匙。
但成聖,需要海量的功德。
他們,沒有。
但沒有……不代表,不能有!
他們要……提前掀桌子了!
“師兄!”準提猛地站起身,他手中的七寶妙樹,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神光,“幹了!”
“我等兄弟二人,從化形之初,便在這貧瘠之地掙扎求存,什麼苦沒吃過?什麼罪沒受過?”
“今日,便賭上這所有的一切!賭上這西方的未來!賭上我等億萬年苦修之道途!”
“向天道,求一個我等的未來!”
“好!”
接引猛然起身!
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那份同生共死,不成功便成仁的決意!
下一刻。
接引與準提,化作兩道流光,沖天而起,屹立於須彌山之巔!
他們祭出了那道鴻蒙紫氣,紫氣沖霄,如同一道通天徹地的紫色光柱,瞬間引動了冥冥之中的天道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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