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的這片黃土路上混著砂石,泛著一股子青溼陰冷氣。
農場這地界,人稀地廣,城鄉兩處如果有犯事兒的,一般都會被下放來這裡。
光是這裡的勞作任務,就比尋常村莊重上一倍。
更不用說這裡環境貧瘠,條件艱苦。
前面在街上緩慢走動的人,更是身形佝僂,好似渾身提不起力氣。
劉滿倉不由得嚥了咽口水,詫異的開口道:“平哥,這兒的鄉親咋一個個面黃肌瘦,跟竹竿子似的。”
陳平無語,一巴掌拍上他後腦勺,“你以為都跟咱護衛隊兄弟似的,天天能吃上肉?”
“咱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打獵,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鄉親只能靠工分和糧食。”
劉滿倉疼的齜牙咧嘴,訕笑兩聲。
一旁,張大山則是滿臉嫌棄的白了他一眼,“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就忘記之前捱餓的時候了,狗肚子裡果然存不住二兩香油。”
他這話惹得後面兄弟紛笑不止。
劉滿倉欲哭無淚,撓著頭坐在角落裡。
牛蹄子踏過厚重的霜雪,冰天雪地的景象讓人覺得甚不真實。
樹梢枝頭都掛滿了冰晶,周圍路徑湧動的寒氣也更重。
農場這邊的村民逐漸聚成一堆,用充滿狐疑的目光打量過來。
“這些人是誰啊,怎麼來咱村裡了?”
“以前咋從來沒見過。”
“不會是來收繳糧食的吧?之前那些個軍營當官的,不也來咱這兒問過?”
他們竊竊私語聲傳來,反正沒啥好話。
張大山嘴角忍不住抽搐,“我說平子,他們知道咱來不?咋一個個跟防賊似的?”
後面兄弟臉色也不太好看。
陳平眯起眼,“來了。”
只見前面快步走來的人影,神采奕奕,青色胡茬卻還掛在下巴上。
正是營六。
營六聽見動靜都沒顧得上穿靴子,就緊趕著來了村口,“你們可算是來了,我都讓村裡年輕後生在村口瞧兩三回了。”
陳平跳下牛板車,“場長,把山上情況跟我們仔細說說吧。趁著天色還早,我們直接上山了。”
營六臉上劃過一絲詫異,“年輕就是好啊,行動力強,說幹就幹!”
隨後他擰著八字眉,嚴謹聲線中透著沉重,“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們這片山頭上有幾隻棕熊,估摸著有公有母。”
“前些天還有兩隻熊到村民家裡翻糧食,鬧的雞犬不寧。”
“而且……農場的糧倉也真是沒啥囤貨了,就連發黴的黑麵,鄉親們都搶著要。”
“你們這回要是能多打些獵物,那可真是給農場救急啊!”
營六渾樸的國字臉上泛起欣慰。
別人不知道,可他心裡最清楚。
憑這小子的身手,連吳隆安都想挖。
聞言,陳平笑了聲,“成,不過我想跟您要張附近山頭的地圖,不然就是瞎子摸象,效率太低。”
既然是奔著肉來的,那就得目的性準確。
營六猛的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昨天我剛畫的地圖,結果給忘拿了,我這就讓人回去拿。”
他扭身就叫來個腿腳快的年輕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