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營養攝入,陳翠那張蠟黃凹陷的臉也補回來幾分,不再是原先的乾癟豆芽菜模樣,黑亮的眼睛在逐漸圓潤的臉蛋下,愈顯靈透。
“哥,這蛇肉真好吃,比豬肉還嫩哩。”
她說完就往陳平碗裡夾了兩塊。
本是隨口誇讚的一句,陳平卻聽到了心裡,“喜歡就多吃,下回我還給你打。”
同時心裡盤算著要不要上山把那些冬眠的蛇窩全掏了。
蛇蛋滋味也不賴吧?
既然他陳翠喜歡吃,那他就上山開搞!
陳翠笑得露出白牙,明媚幾分的小臉與陳平有四五分相像。
“哥,別人都要說你是寵妹狂魔了,上山這麼危險,哪能我愛吃啥就打啥。”
“將來娶了嫂子,看嫂子怎麼笑話你。”
陳平劍眉一挑,“臭丫頭,吃飯還堵不上你的嘴,敢調侃你哥了?”
兄妹倆有說有笑,氛圍輕快。
這一頓飯吃得格外滿足。
當天夜裡,外面伸手不見五指,還在颳著寒風,打在略有些透風的窗戶上,呼呼作響。
陳平悄默聲的起身,穿上衣裳就往外走,還不忘把家門鎖好。
他在陳翠屋子外頭做了個活陷阱。
要是有人敢闖進來,先被絞繩套子倒吊到房樑上,接下來等著的就是早就被陷阱懸著的木箭!
陳平對待自己人從不藏著掖著。
可若有人敢趁他不在家,擅自登門想對他妹子做點啥,那麼就把命留下!
陳平揹著蛇肉和兩隻梅花鹿就進了城。
肩上扛著,手裡提著,換作前世的負重訓練也不過如此。
不過,對他來說,都在可承受範圍內。
更何況做慣了農活的莊稼漢,身上各處都是精壯緊實的肌肉。
滿把子力氣不用,留著做什麼使?
陳平腳步快,沒一會兒就進了縣城。
這時候天色暗,溫差更大。
寒風吹著雪花刮在臉上跟刀割似的,路上並沒什麼人。
所以說這個年頭不讓投機倒把,更是嚴查嚴打私下做生意,但總有人薅資本主義的尾巴。
黑市,便是順應局勢而起的。
供銷社買不到的東西,都可以來這裡看看。
聽說前些日子,隔壁村還有人在黑市淘了個半舊的收音機娶媳婦用。
不要工業券,價格卻也翻了一倍。
如果放在供銷社,少說也要幾十塊錢,還得搭上兩張工業券。
順著一條狹窄逼仄的暗巷往前走了幾步。
陳平是第一次來這地方,眼神看向周圍,牆角長滿了暗綠色的苔蘚。
灰磚黑土夾雜著泥濘潮氣,堆著的積雪無人清掃,泛著陣陣寒氣。
陳平把肩上扛的肉都用布蓋著,旁人也看不真切。
只見前頭靠牆站著瘦高個,尖長的下巴都快抵到脖領了了,嘴裡叼著一截草葉子。
“喂,暗號。”
他懶懶地看過來,視線緊盯著陳平。
這是在黑市門口盯梢的。
要是有什麼動靜,他立刻就會進去通知大傢伙,尤其是紅袖章。
在這種地方,一旦被紅袖章抓到,那是要蹲班子接受改造的。
陳平往前又走近兩步,在瘦高個的注視下,直接往他手裡塞了一塊錢,“兄弟請你抽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