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族老也看到了，字跡未乾，但是也沒說話。這村裡認字的沒幾個，也就李蘅和幾個族老，他們不說也沒人知道上面寫得什麼。既然人家杜二孃都沒意見不說話，他們何必找麻煩！
範氏不相通道：“不會的，不可能，剛才二孃還說那20兩銀子是她賺的，怎麼這會變成這樣了。二孃，你是騙孃的是吧！”
杜二孃不說話，不知道怎麼應對，看著李蘅，李蘅道：“騙你！哼！這是事實！錢就是借的。至於為什麼剛才說是賺的。你讓二孃當著這麼多人怎麼說，說這二十兩銀子是賣身換來的？你們不要臉，她娘倆還要臉呢！要不是你們逼的，她今天也不會把這丟人的事說出來。三個月後還不上銀子就給我做妾！”
範氏望著杜二孃問道：“二孃，他說的都是真的？”
杜二孃紅著臉一點頭：“是！”
範氏一下哭了：“二孃，不能這樣啊！快！快！把銀子要回來，然後還給他李蘅。咱不能把自己賣了啊！”
李四一聽不高興了：“娘，我還等著錢結婚呢！反正大嫂已經把自己賣了，這是她自願的！”
“混賬東西！”李大柱一巴掌甩在李四臉上：“那是你嫂子。把你嫂子賣了給你換錢成親。虧你想的出來。你用賣你嫂子的錢成親，以後到了地下你有臉見你哥。我要把自己媳婦賣了，我以後怎麼到地下跟你哥說！二孃，趕緊聽你孃的，把錢要回來，還給李蘅。咱不要這錢，也不種啥平菇。你有難處給爹說，爹斷然不能讓你把自己賣了。圓圓也不能改姓認他人做爹。”
“爹，娘！”杜二孃聞言流淚，叫的真切。這麼多年的委屈，在這一刻也煙消雲散不少！
這結果，頗有點出乎李蘅的意料。沒想到這李大柱夫婦還有幾分良心啊！
李蘅不知道，其實以前杜二孃丈夫還在的時候，李大柱夫婦對待杜二孃母女還不錯的！必定是長子，在古代長子少有不招喜的。以前李大柱夫妻倆也頗疼圓圓這個孫女。
只是大兒子死後，村裡人很多人說杜二孃剋夫，又兼著杜二孃美貌，美貌的寡婦是非多。今天傳言杜二孃跟誰誰進了高粱地了，明個又傳言杜二孃被誰誰扒了褲子了，後天又聽說誰誰看見杜二孃和誰滾了青草地了。
三人成虎，時間久了，流言多了，兩口子也信了，對杜二孃不滿就漸漸多了！再加上家裡幾個兒子妯娌攛掇，更加不喜歡杜二孃母女，對待母女倆也苛責了些。但是以前必定是一家人，也善待過母女倆。不喜歸不喜，但是說要把母女倆賣了換錢，老兩口是從來沒想過。
李家老二也說道：“老二，咱們不能把嫂子賣了，更不能不要圓圓了。那必定是咱家的孩子，你娶媳婦的錢不夠，咱再想別的辦法。”
老小李五娘道：“是啊！四哥，咱要把嫂子賣了，咱成啥人了！”
李四道：“可是咱家哪來錢啊？二哥，你不是準備今天送侄子去讀書嗎？有了這筆錢，束脩就有著落了。再說，是杜二孃自己把自己賣了的，又不是我們。她是咱李家的媳婦，賣了自己，錢自該孝敬爹孃一份。”
李二怒道：“放屁，沒有束脩，過兩年再讀書也不遲。反正我是不同意嫂子這樣把自己賣了！”
李二婆娘道：“當家的，四弟說的是啊，咱家都指著這錢明年給四弟娶媳婦，給咱孩子上學呢！”
李二一瞪眼：“滾一邊去，咱家今天把嫂子賣了，明個沒錢是不是也把你賣了！”
李二婆娘嚇的不敢說話，李三要上前去，卻被她婆娘一把抓住，李三懦懦的道：“婆娘，二哥說的對，咱怎說的也不能把嫂子賣了！”
李大柱道：“二孃，快把借他的錢還他，怎不能把自己賣了換錢！”
李蘅說道：“現在還錢晚了，這上面寫著每月一成利息。就是現在還也要還一成利息，就是二十二兩，可不是二十兩。”
李大柱聞言，一咬牙道：“這二兩銀子，我們出，他娘趕緊回家拿銀子。”
“哎！”範氏聞言起身就要往家走，被李四和幾個兒媳拉著。
李二急道：“娘，咱錢沒要到，怎麼還往裡面搭銀子啊！家裡錢給我娶媳婦都不夠，你怎還拿錢給這兩個賠錢貨！”
李大柱怒喝道：“混賬東西！你真要看著你嫂子賣身啊！你娶媳婦的錢以後再想辦法，現在先救你嫂子！”
李蘅真的沒想到會出現這一幕，這小說上，不都是極品親戚嗎？基本上除了自己爹孃，是要多極品有多極品才對啊！反正主角周圍出現的農村親戚，是沒有最極品只有更極品。有時候更是爹孃都是假的，更極品。跟主角有關的人，家裡也都是極品。
可是現在看，不是這樣的？
現實中，人性有時比想象的黑暗，有時也比想象的溫情。
李大柱夫婦在村民口裡是虐待大兒媳的公婆，事實上也是。但是能在緊要關頭，不要錢而要救自己兒媳，就出乎他的意料。所以他故意說利息的事，就像看看，這夫婦倆能做到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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