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
“包括商船在內,所有船掉轉方向,朝九江賊退去方向前進。”
“給我包圍這些水賊所在的寨子。”
張幕手握長刀,凜冽的聲音在整個甲板上響起,朝外傳出,在無數人耳邊響起。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聲音中的威嚴。
“諾!”
許褚抱拳退下,去指揮傳令兵。
郭嘉在此時姍姍來遲,不由疑惑問道:“主公,出了何事?”
“汝自己看!”張幕隨手將博士遞給郭嘉。
但看清楚上面的清單,饒是散漫如郭嘉,此時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氣,驚訝道:“不想糜家如此有錢...有勢!”
環首刀,鎧甲,這可都是朝廷管制用器。
黃巾之亂爆發前若是有那一方世家被查擁有超過百數,都會在頃刻間被朝廷覆滅。
環首刀也就算了,制式刀具,有錢有鐵的情況下,要打造出來相對不難。
但是鎧甲可是十分難得,分為札甲、魚鱗甲、環鎖鎧三種基本型別,其中最高階的是融合了這三種鎧甲優勢的黑光鎧和明光鎧。
張幕穿越到這個時空三個多月,靠著長弓商會和現代資源大肆斂財,也不過勉強湊夠三千具黑光鎧,其他士卒多還是用皮甲。
黑光鎧和明光鎧之下,環鎖鎧就是通常說的鎖子甲,也稱為連環鎧,更貴重一些,是由鐵絲或鐵環套扣綴合成衣服狀,甚至可以做成整體的“套頭衫”。
環鎖鎧的最大優點是相對柔軟,輕便靈活,對劈、砍等打擊有良好的抗禦能力,尤其適宜騎兵將領作戰,所以在北方和中原是緊銷貨。
環鎖鎧的缺點,是對尖銳兵器打擊的防禦力不如魚鱗甲。
魚鱗甲出現於春秋戰國,隨著時間不斷完善進步,是用繩索將一端平直,一端呈舌狀的鋼鐵甲片,像魚鱗一樣疊壓編綴在皮件上,穩定地構成一體,防護力很高。
精良的魚鱗鎧甲,全套所用鋼鐵甲片可超過2200片,製做工藝複雜,價格昂貴,只有統兵大將和顯貴才能穿用。
糜竺送的這批,是三千具環鎖鎧和一萬具魚鱗甲,前者價值更高,組合起來足夠一方諸侯打造出一支精銳軍隊。
這不僅有錢就夠,還得有渠道,有鐵匠和鐵,還需要積累。
“主公,可是丟失了部分?”郭嘉收起帛書問道。
“魚鱗甲,半數!”張幕沉聲道。
魚鱗甲?
郭嘉是聰明人,立即猜到了張幕大動干戈的原因。
三千具環鎖鎧造價比一萬具魚鱗甲更高,在北方和中原等地也確實更為有用,但現在張幕必定更看重魚鱗甲。
因為揚州地界需要馬戰的地方小,更多是船戰,水站,所以魚鱗甲更能發揮效果。
五千具魚鱗甲被九江賊奪了去,若是被其武裝起來,那必將成為九江郡和整個揚州的心腹大患。
“主公,可要讓人去遣下蔡縣令過來?”郭嘉喝了一口酒,分析道:“此九江賊能橫行多年而不被滅,定有過人之處。”
“那下蔡縣縣令必定對其有所瞭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不愧為頂尖謀臣,瞬間就進入了狀態。
若是正常情況下,張幕肯定會同意。
畢竟人生地不熟,找到九江賊都很難。
但這一次,他有自己的計劃。
“不用,吾有辦法對付他們。”
............
初秋的天氣,涼風瑟瑟。
淮河下游,揚州九江郡下蔡縣附近,有一處隱藏在蘆葦堆中的島嶼,建設著一處四面密封的的水寨。
此處極為隱秘,周圍河流九拐十八彎,水流湍急,不熟悉的人很難發現,水寨南面是渡口,大大小小停靠著二十幾艘木船和兩艘樓船。
水寨正中央有一間大木屋,木屋內面對面坐著兩個青年。
左側之人虎背熊腰,身穿嶄新魚鱗甲,面上帶著喜色。
另一人也很健壯,但長相多了幾分秀氣,身穿上黑色襦凱,更像是個儒將,此時皺著眉頭。
這兩人正是周泰和蔣欽,比親兄弟還親的生死兄弟。
蔣欽字公奕,年少時便跟著周泰混,最後成就不低,和甘寧,黃蓋等人一起名列東吳十二虎臣。
單論武力,蔣欽比起周泰要差上一線,步戰二流頂尖,水戰一流。
用張幕的話說,上不了氣運圖錄前五十武將榜。
但東吳十二虎臣並不僅僅以武力排列,還看統兵本事,蔣欽熟讀兵書,單論行兵打仗的本事,還在周泰之上。
這兩年,他和周泰聯合,才能在淮河上稱雄,統領上前水賊,輕鬆抵擋官兵的偉江,闖下九江賊稱號。
未來等到袁術大軍進軍壽春,他們才轉戰長江流域,但依舊以九江賊為號。
“公弈,此次收穫頗豐,為何愁眉苦臉?”
周泰見蔣愁眉緊鎖,不由收斂起笑容,為其倒上一杯酒
“咕~咕~咕~”
蔣欽將酒一飲而盡,隨後說道:“這次行動,吾等原本是針對汝南來的那幾個商賈家族的小商隊。”
“這些商賈僵住為富不仁,在汝南名聲頗差,還和好奢淫的袁術是一丘之貉,打著賣糧的幌子不斷往陰陵送糧,吾等劫之也是為民除害,行俠仗義。”
“可那徐州糜家名聲不錯,來往淮河也多有孝敬,從無綠林好漢去劫它,今日吾等將之劫了,恐怕不好。”
賊兵和綠林還是有所差別,前者是黃巾或者叛軍盤踞某處,後者則是自認好漢,行事講義氣,有禮法,內部也有規矩。
“原來是擔心糜家。”
周泰還以為蔣欽在思考什麼,不由鬆了一口起,微笑道:“吾等也非故意。”
“陶家等商賈船隊在下蔡集體停靠,想要趁著夜色成群結隊而過,躲過吾等,卻被吾等出其不意拿下。”
“而那糜家商隊並不在計劃之內,是在和那陶家陳家等商船交匯,被吾等碰巧一併搶了而已。”
“也就搶奪了一艘樓船,吾可讓人放出風聲,以後糜家商隊由我九江寨保了。”
周泰認為問題不大,大不了以後不受糜家過路費,還免費為其保駕護航。
蔣欽看了一眼周泰身上的魚鱗甲,嘆了一口。
他就知道會這樣。
周泰剛剛得知劫來的商船中有一艘裝著五千魚鱗甲時,那眼睛放光的一幕,他還歷歷在目。
若是糧食和金銀,周泰必然會送回去,那可比不過名聲。
可五千魚鱗甲,寨中兄弟每人可以穿五件,可以再吸引幾千個兄弟加入,並且是以後的安全保障。
他也動心,何況周泰?
但這是燙手山芋,拿不得。
“幼平,那魚鱗甲不歸還,吾恐大禍將至。”蔣欽沉聲說道。
暗示不行,也只能明說了。
“大禍將至?”周泰心下一沉,收斂笑容。
“仔細說說。”
周泰為人悍勇,但並不魯莽。
他知道自己讀書不多,很多地方比不上蔣欽,因此做事都會聽取後者的意見,將之當成軍師。
“幼平,那糜家共有十幾艘大船,看船深淺,都是滿載。”
“吾等劫了一艘,裡面裝著五千魚鱗甲,那另外幾艘呢?”
“糜家雖然是徐州鉅富,但終究不過是商賈家族,怎會有如此多鎧甲?又為何需要如此多鎧甲?”
“即便當今天下大亂,被人發現,這也是滿門抄斬的大罪。”
“那糜家在徐州陶謙手下做事,為何要將此等鎧甲運往壽春?”
“必是有圖謀啊。”
深層次的東西,蔣欽不是頂尖謀士,看不到那麼遠,也分析不出來,但是浮於表面的資訊,簡簡單單的推理,他卻會做。
糜家送鎧甲,必定有大圖謀。
九江賊名聲是響亮,但終究不過是上千人的賊寇團體而已。
黃巾起義,浩浩蕩蕩,不也被官府平定?
聽完蔣欽的分析,周泰一顆心也沉了下來,但卻還是猶豫道:“難道要吾將那五千魚鱗甲還回去?或許那糜家未必會在意吧。”
將到手的熟鴨子主動讓出,那可太難了。
蔣欽見他這般猶豫,只好加一把火,說道“幼平,忘了方才突然出現的百艘官船?也許正是來接應糜家商船。”
蔣欽顯然是誤會了張幕船隊的到來,但卻錯有錯著。
糜家送的武器鎧甲,還真是給張幕準備的。
“啪!”
周泰猛的一拍桌子,站起來說道:“大不了,吾等離開下蔡,離開九江郡!”
面對五千魚鱗甲的誘惑,周泰選擇轉換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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