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的眼睛，是我藏起來的，現在還在公園的噴泉裡邊。
根本不用找。
但是我不打算告訴他。
我對魏卒說：“你打算去哪找眼睛啊。”
魏卒說：“過一會我把一塊石頭，做成你的替身。”
我皺了皺眉：“然後呢？”
魏卒又說：“然後，我把你交給城隍，謊稱你是偷眼睛的賊。”
我：“嗯？”
魏卒又說：“等城隍抓了你之後，必定會對你嚴刑拷打，逼問你眼睛的下落。”
“但是你不要慌，因為石頭是你的替身，所以刑罰全都落在石頭身上了。”
“你一點都不疼，只要在城隍廟乖乖享受就可以了。”
我說：“你等等。”
“我就算不疼，我也是被關起來了啊。”
“我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魏卒說：“我不是在外面嗎？你在裡邊幫我爭取時間，我在外面尋找城隍眼睛。”
我斷然拒絕了。
如果魏卒找不到，我豈不是回不來了？
魏卒說：“你放心，我已經事先找了一個能工巧匠，打造了一個假的城隍眼睛。”
“如果到最後關頭我沒找到真的，我就把假的給他，把你換回來。”
我將信將疑：“真的？”
魏卒說：“你不信？你去書架上找本書，編號是：12-5-3079。”
我按照這個編號，找到了一本書。
我翻開書，頓時有大量的記憶飛到我的腦海中。
魏卒確實在鬼市找了一個能工巧匠，在製作城隍的眼睛。
魏卒說：“你現在相信了吧？”
我說：“信是信了，但是有點奇怪。”
“最近你一直藏在我的身體裡邊，你是什麼時候找的工匠？”
魏卒說：“在認識你之前。”
我說：“那就更奇怪了，在認識我之前，你弄個假眼睛幹什麼？”
“難道你小子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知道城隍的眼睛要丟？”
魏卒沉默了。
他像是在掙扎，要不要把真相告訴我。
過了一會，魏卒嘆了口氣，對我說：“行吧，既然我藏在你身上，什麼都不讓你知道，也不合適。”
“崔老弟，我實話告訴你吧。”
“在三年前，本城的陰差有一場聚會。”
“秘密聚會，就在烈士陵園。”
“那地方殺氣很重，而且正氣凜然，城隍感應不到那裡。”
“在那裡邊，大家敞開心扉聊了聊，然後發現城隍最近不對勁。”
我追問：“怎麼不對勁了？”
魏卒說：“陰差和鬼魂其實一樣，風吹日曬，魂魄會漸漸消散。”
“我們雖然透過呼吸吐納，可以聚攏魂魄，可以變得強大，但是時間長了，消散的速度越來越快，聚攏的越來越慢。”
“這個過程，有點像是人間的衰老。”
“當有一天，聚攏的實在太慢，終於抵不過消散的速度，陰差也就死了。”
我說：“不對啊，你之前不是說，你是不死之身嗎？”
陰差說：“問題就在這。”
“我們辛辛苦苦給陰間勾魂，不能白乾活吧？”
“城隍每隔幾個月，會去陰間一次，領取丹藥，分發給我們。”
“我們服用之後，蒼老會被抑制，魂魄重新變得年輕。”
“但是最近，城隍一直在找各種理由搪塞我們。”
“他一直沒有給我們丹藥，已經有很多陰差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