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門在身後悄然合攏，隔絕了外界的一切。
房間內光線昏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藥草味，混雜著金屬的冰冷氣息。
霍雨浩的目光，落在了輪椅上的那個人身上。
“坐。”
徐天然的聲音很平靜。
他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彷彿在招待一位久別重逢的朋友。
霍雨浩沒有拒絕，坦然坐下。
“我一直在關注你，霍雨浩。”
徐天然率先打破了沉默。
他操控著輪椅，緩緩來到霍雨浩面前，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彷彿能洞穿人心。
“從你在大賽上一鳴驚人，到進入明德堂，再到你提出的那些……劃時代的構想。”
“你是個天才，一個不世出的天才。”
“明德堂那些固步自封的老傢伙，根本配不上你的才華。”
他的話語充滿了發自內心的讚賞。
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敲打在一名研究者最渴望被認同的地方。
“明理子爵？”
徐天然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加掩飾的嘲諷。
“三百戶食邑，一些金銀珠寶……這就是我那位父皇能給你的全部。”
“用這些世俗的、腐朽的東西，來衡量你那足以改變世界的大腦。”
“很可笑，不是嗎？”
霍雨浩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只是淡淡地說道：
“陛下賞賜，已是厚愛。”
“厚愛？”
徐天然笑了。
“不，那是束縛，是枷鎖！”
“他們害怕你，害怕你帶來的變革會動搖他們腐朽的統治！”
“所以他們用一個空洞的爵位把你捧起來，再用無數的規矩把你捆住，讓你成為他們陳列櫃裡一件聽話的展品！”
他猛地前傾身體，雙眼灼灼地盯著霍雨浩，聲音充滿了蠱惑的力量。
“但我不一樣，霍雨浩。”
“我懂你！”
徐天然停在霍雨浩面前，蒼白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狂熱的潮紅。
他伸出手，指向窗外那片被無數燈火點亮的繁華都城。
“這個帝國，病了。”
“一群守舊、腐朽的老人霸佔著高位，他們看不到未來的方向。”
“而我們，你霍雨浩，還有我徐天然。”
“我們才是能引領帝國走向真正輝煌的人！”
他的聲音極具煽動性。
“明德堂……你覺得它怎麼樣？”
他突然問道。
“帝國魂導器研究的聖地。”
霍雨浩言簡意賅地回答。
“沒錯，聖地。”
徐天然的眼中燃起兩團火焰。
“卻是一個被庸人把持的聖地！”
“只要你點頭，我可以向你承諾，三年，最多五年之內，明德堂的堂主之位，就是你的！”
“跟著我，我給你整個你將擁有無限的資源，絕對的自主權。
“你的任何構想，整個帝國都會為你付諸實踐！”
“我們，將一起開創一個全新的時代！一個由魂導器主宰一切的時代！”
“而你，霍雨浩，將作為新時代的先驅者，名字被永遠銘刻在歷史之上！”
“待我君臨天下，你，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
天幕外的世界。
當這句承諾從徐天然口中說出時。
不少人都感覺心臟猛地一跳。
【這哪是招攬，這是要和霍雨浩分江山啊！】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的天，這是何等的魄力！】
【換我我肯定就答應了！】
【冷靜點！畫餅充飢懂不懂？這種話聽聽就算了！】
【就是！帝王心術，最是無情！等他坐穩了皇位，第一個要限制的就是霍雨浩！】
【但這可是流芳百世的機會，開創一個新時代！青史留名啊！】
天幕外，無數人緊張地注視著那個身處風暴中心的少年。
.....
然而，身處風暴中心的霍雨浩，依舊平靜。
他甚至端起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才緩緩開口。
“殿下的雄心，令人敬佩。”
他的聲音不卑不亢。
“但可惜，我的興趣，只在魂導器的研究本身。”
徐天然臉上的笑容，緩緩凝固。
房間內的溫度，彷彿在這一瞬間下降到了冰點。
“……是嗎。”
他收回了前傾的身體，靠回輪椅上。
他眯起眼睛，那雙亮得驚人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房間內的溫度，彷彿在這一瞬間驟降了十幾度。
“你的意思是……你拒絕我？”
“我只是陳述自己的想法。”
霍雨浩挺直腰背，臉色平靜。
“很好。”
徐天然非但沒有憤怒。
反而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
他緩緩鼓起掌來，掌聲在這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有骨氣！”
“我欣賞有骨氣的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強求。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他轉動輪椅，重新背對霍雨浩，彷彿剛才的招攬從未發生過。
“在下告退。”
霍雨浩毫不猶豫地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而在他身後，背過去的徐天然落下一聲嘆息。
像是在惋惜一件絕世的藝術品即將被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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