儋州這種不大且靠海的城市,不像京城那麼多規矩,夜裡需要宵禁,不可外出在街道溜達。
小酒館裡,三三兩兩一桌,打上二兩酒,一碟花生米,划拳的聲音此起彼伏,這大概就是這些人最大的樂趣了。
偶爾見個別醉倒的,就靠在屋簷下睡著,嘴裡還嘟囔著再來一杯。
來喝酒的人,有部分是為了消遣,有部分是單純愛酒,還有的是喝那種意境,總之這是個熱鬧地方。
對這些個男人來說,沒有足夠的銀子去找教坊司那些姑娘陪酒,便只能幾個大漢湊一起,一醉方休。
看到那熟悉的範府大公子又來打酒喝,這裡的很大一部分自然都是認識他的,紛紛打趣過來喝一杯,見他不理,只是笑笑,便也不再強求。
有酒鬼酒意上頭,沒有認出這位在儋州極具威名的大魔術師,只當他是個漂亮小娘子,上前出言調侃,還想要動手動腳。
這個時候,四周的酒鬼們都會紛紛好奇看過來,等著看好戲。
也不知那范家大郎是如何變的戲法,總之,把他當做漂亮小娘子調戲那人,瞬間從酒館裡消失不見,半夜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城外十里山溝裡的亂葬崗。
有過這種經歷的人不止一個,一傳十,十傳百,就館裡喝酒的人都對之敬畏不已。
亂葬崗這種地方,在封建的迷信古代,還是十分畏懼的。
今日,這位從三歲就開始偷酒喝的范家大郎,今兒破天荒沒有在這裡耽擱,只是打了一壺酒,就轉身出了酒館,這讓一眾喝酒的酒鬼有些小失望,還想免費看一場魔術表演呢。
有一次,這位享譽整個儋州的大魔術,著實給他們表演了一場極厲害的魔術。
他拿出一個酒葫蘆,讓酒家將其裝滿再結賬,如果裝不滿,就分文不取。
巴掌大個葫蘆,想來也裝不了二斤酒,誰知,那一夜,酒家地窖裡的好酒都倒了個乾淨,那個葫蘆終究還沒滿。
等酒家十分挫敗的時候,卻又發現自家的酒罈裡,滿滿的都是酒,好似從未倒出來過。
眾人皆鼓掌驚歎。
……
……
沉沉天空,黑雲壓城,狂風吹得地上塵土飛揚,卻絲毫不近那少年的身。
他提著一罈酒,許是怕那大宅院裡的老夫人瞧見,便繞過一道狹窄巷道,朝後門位置走去。
夜裡微弱的光與暗相互糅合在一起,影子拉得好長好長,虛影裡有落葉輕輕飛舞,一個小型的龍捲風將地面落葉捲起,好似鬼物夜行一般詭異。
黑夜裡,一個黑衣刺客早已跟了一路,他將自己的身影極好的隱藏在黑暗裡。
他沒有走屋頂,而是走的屋簷底下,他倒著走,腳朝上,頭朝下,雙腳緊緊貼著屋簷,行走在黑暗裡,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只是,他自己也沒發現,在路過那間雜貨鋪的時候,他從屋簷之下倒貼走過去,在二樓位置的陰影裡,一個黑衣矇眼的少年,懷裡抱著根鐵釺,低頭看了眼自己腳下,又看了看那提著酒走向狹窄巷道,朝後門而去的少年,沒驚擾這跟隨而去的黑衣刺客。
刺客一路尾隨,終於進入那漆黑得光芒極其微弱的狹窄巷子裡。
即便如此,他仍舊沒有著急出手。
在到來之前,他仔細調查過這個少年,從小就異於常人,不哭不鬧不尿床。
當然,其他都是些看起來多少有些吹捧嫌疑的資料,讓他重視的是那傳聞中的魔術手段。
根據情報,此人的魔術手段極其了得,雖然只是些障眼法,卻令人防不勝防,難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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