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明一定得好好謝謝他老人家。
而此刻,景德帝則是將目光望向賈琰,淡淡道。
“這兩份評價接壤不同,真想知道,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皇帝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其中卻蘊含著莫大的威嚴。
在位十餘年所積累的帝皇威嚴,即便是桀驁不馴如賈琰,亦是不免有些心驚,但他還是儘量保持著平靜,從容不迫的回答道。
“回稟陛下,雖然慚愧,但臣還是要說,這兩份評價都是真正的我。”
“微臣少時頑劣,不喜讀書,不明事理,渾渾噩噩,浪蕩度日,直到母親去世,才如遭雷擊,恍然大悟,從此走上正途。”
“孃親離世之前,曾囑咐過我,身為寧國後人,要常思忠君報國,我兒雖不喜讀書,卻有一身勇力,何不效仿先祖,從軍報國?”
“臣日夜不敢忘此囑咐,勤練武藝,求借兵書,以求有朝一日可供陛下和朝廷驅使。”
說到最後,賈琰慷慨激昂,豪氣沖天,驀然跪地,朗聲道。
“陛下,臣願從軍,無論漠北西域,臣都願往之,此生必要向我寧榮二公一般,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如此,方能不負先祖之名,不枉家慈的教導!”
賈琰這一番出自內心的辯白,讓一向不苟言笑的景德帝都不禁生出些許動容,眼中亦是流露出幾分感動。
此子忠厚純良,心性剛直。
果如太上皇所言,是個好苗子。
賈琰剛剛那一番話,若只是說了前面的。
那以景德帝的心性,自會認為這不過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而在聽到賈琰最後主動請戰,甚至要求前往最為危險,也是最為艱苦的漠北邊疆之時,景德帝終於相信,原來此子的這一番話,皆是源自內心。
若非真心實意,又豈敢說出前往漠北從軍這等要求?
要知道,那裡可是整個大周境內最為慘烈的戰場,有著最為殘忍,也是最為強大的對手——北莽蠻族。
每次接到漠北傳來的與蠻族的戰報時,即便是景德帝這等冷血無情的帝王,可在看到那堪稱恐怖的陣亡名單時,也不免心中生寒。
放眼整個朝廷之上,無論是四王八公哪家武勳的子弟,即便是必須得上戰場撈取軍功,也決計沒有敢前往漠北的。
可現在,卻又這麼一位武勳世家的承爵人主動請纓,要前往漠北征戰。
景德帝雙眸微眯,敏銳的察覺到,或許這是一個機會。
他並非是認為賈琰能在漠北混出什麼名堂,而是感覺賈琰從軍這件事本身,正是一個向開國一脈等武勳貴族們施壓的良機。
曾作為開國功臣之首的賈家,寧國一脈的家主敢於親自前往漠北,不顧生死為國征戰,那餘下的四王八公,又該置於何種境地呢?
一想到這,景德帝的雙眸當中極為罕見的流露出幾分炙熱之意。
或許,這正是一個收回軍權的絕好藉口。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炙熱,望向賈琰,沉聲道。
“賈琰,你剛才的話,可是認真的?”
賈琰沒有任何的猶豫,朗聲道。
“臣向天發誓,不敢欺瞞陛下,一字一句皆是發自內心!”
“微臣從一介白身,到如今的三品將軍,寧府之主,全賴陛下天恩,為報此恩情,臣願為大周赴湯蹈火,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