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銘鑽進車裡，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悶熱。
司機這才擰開空調旋鈕，老舊的風扇葉片嘎吱轉動起來，好一會兒才有絲絲涼意滲出。
陸銘鬆了鬆領口，長舒一口氣，感覺自己終於活過來了。
司機從後視鏡瞥了他一眼，方向盤一打：“這時間走延安路快。”
收音機裡放著某首爛大街的流行歌，女歌手甜膩膩地唱著“夏天、戀愛、冰淇淋”，陸銘靠在座椅上，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陽光透過樹葉在擋風玻璃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晃得人眼睛發花。
車剛在醫院門口停下，手機就響了。
阿K的大嗓門從聽筒裡炸出來：“老大！甲方聽了demo，直接拍板了！說明天就能籤合同！”
陸銘把手機拿遠了一點：“行，你去搞定。”
掛掉電話，他拎著零食袋快步走進醫院大廳。
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幾個穿病號服的老人慢悠悠地在走廊裡散步。
電梯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他只好爬樓梯，剛爬到三樓時，手機又響了。
“喂？”他喘著氣接起來。
“陸銘，聽阿K說你把蘇超的專案搞定了？”林悅的聲音帶著笑意，“可以啊！”
“不過你這是在幹嘛呢？這麼喘。”
“還沒簽呢。”他抹了把汗，“我在爬樓梯，電梯人多。”
“這麼拼？”林悅笑出聲，“行吧，不耽誤你見女朋友了。”
終於到了心凌的病房門口，陸銘整理了下被揹包帶扯歪的衣領，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裡面傳來心凌清脆的聲音。
推開門，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心凌正靠在床頭看書，頭髮鬆鬆地紮了個馬尾，幾縷碎髮垂在耳邊，病號服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的鎖骨如同天邊優雅的弧線，藏匿著萬千風情。
“給你帶了芒果乾。”陸銘把塑膠袋放在床頭櫃上，順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今天感覺怎麼樣？”
心凌眼睛一亮，立刻放下書，拆開包裝捏了一片塞進嘴裡，滿足地眯起眼：“嗯！還是這個味道！”
她捏起另一片，直接塞進陸銘嘴裡，“你也嚐嚐。”
甜味在嘴裡化開，陸銘凝視著她，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醫生怎麼說？”
“明天就能出院啦！”心凌晃了晃腿，突然想起什麼，狡黠地眨眨眼，“對了，胡一菲姐今天來了。”
陸銘心裡“咯噔”一下：“她又搞什麼么蛾子了？”
心凌憋著笑：“帶了三個女的，說是你前女友。”
“什麼？！”陸銘差點被芒果乾嗆到，“她瘋了吧？”
“最搞笑的是，那三個人連你以前是做什麼的都說不統一。”
心凌笑得肩膀直抖，“一個說你是程式設計師，一個說你是銷售，還有一個說你是開咖啡店的。”
陸銘扶額：“她這是要幹嘛啊……”
“她怕我被騙嘛。”心凌突然伸手，食指輕輕戳在陸銘的臉頰上，指尖陷進去一點，又很快彈回來。
她歪著頭，露出得意的表情。
“不過我跟她說清楚了——我相信你。”
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走廊裡傳來送餐車的軲轆聲。
陸銘從床邊站起來，順手理了理衣角：“我去給你打飯，今天想吃什麼？”
心凌撇撇嘴：“醫院的飯都一個味……”
她突然眼睛一亮，“要不你偷偷給我買份麻辣燙？”
“不行。”陸銘板起臉，眉頭不自覺地皺成一道淺溝，這丫頭怎麼總在飲食上犯倔？
“醫生說了，清淡飲食。”
心凌立刻垮下臉，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就吃一口嘛，我都快饞死了……”
陸銘沒忍住笑了，他下意識別過臉去：“等你出院，我帶你去吃最正宗的重慶火鍋，行了吧？”
“真的？”心凌眼睛亮晶晶的，“那說好了，不準反悔！”
“嗯，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