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數日,許琅儼然成了烏洛渾部最尊貴的客人。
在巴圖爾汗的親自關照下,購馬事宜進行得異常順利。
牛大力帶著幾個精明的管事,在烏洛渾經驗最老道的牧馬人帶領下穿梭於各個優良的馬群之中仔細挑選。
最終,他們以用帶來的鹽、茶、鐵器和絲綢支付為方式,敲定了足足一百二十匹最精壯的烏珠穆沁種馬和五十匹同樣健壯的母馬。
這些馬匹被集中圈養在靠近許琅營地的一片優質草場上,由烏洛渾的牧人精心照料,只等交割完畢便可啟程返回。
這些日子裡,巴特爾經常會來找許琅喝酒聊天。
許琅對這個草原漢子印象不錯。
為人豪爽正直,極富責任感,胸懷像草原一樣廣闊
兩人酒後時常縱馬草原,彎弓射鵰,摔跤角力,談論兵法韜略。
有時候許琅偶爾的隻言片語,常讓巴特爾這草原猛將茅塞頓開,驚為天人。
在這個過程中,兩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真如親兄弟一般。
另一邊,作為草原女子的琪琪格更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意。
她如同草原上最明媚的陽光,總是找各種理由出現在許琅身邊。
教他烏洛渾的情歌,帶他去看最美的落日,親手為他縫製精緻的皮手套...
那份熾熱而直白的情感,如同草原的火焰,灼灼燃燒。
在一次篝火晚會上,她甚至當著全族人的面將代表烏洛渾女子最高情意的“同心結”掛在了許琅的腰帶上,引起一片善意的鬨笑和祝福。
“許七大哥,”
琪琪格仰著明媚的臉,眼波流轉,大膽而真摯,“草原的女兒愛慕天上的雄鷹,也愛慕降服烈馬的英雄!”
“琪琪格的心意就像這月亮湖的水,清澈見底!”
“你願意留下來,做烏洛渾的雄鷹?”
這突如其來的表白,讓喧鬧的篝火晚會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許琅身上。
巴特爾咧嘴笑著,拍著許琅的肩膀。
主座上的巴圖爾汗捋著鬍鬚,眼神深邃,似乎也在等待答案。
唯有角落裡的阿爾斯楞,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手中的銀質酒杯被他捏得微微變形。
許琅看著琪琪格那雙清澈而熾熱的眼睛,心中微嘆。
這草原明珠的情意純粹而炙熱,但他已有家室,註定無法回應。
要是被樂瑤那小妮子知道,恐怕不會給他好臉色。
許琅輕輕解下腰間的同心結,動作溫柔卻堅定,將其放回琪琪格手中。
“琪琪格,你是草原上最耀眼的明珠。”
他的聲音低沉而誠懇,“你的心意許七銘記於心,但我只是一介行商,漂泊不定,歸期渺茫。”
“草原雖美,卻非吾鄉,莫要為我,耽誤了你的年華。”
他婉拒得坦蕩而尊重,既保全了琪琪格的顏面,也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琪琪格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下,但隨即又亮了起來,帶著草原女兒特有的豁達和執著。
“沒關係,許七大哥!”
“我知道你有你的路要走,但琪琪格的心意不會變!”
“我會等你。等你再來草原!”
這一幕讓巴圖爾汗暗自點頭,對許琅的評價更高了一層。
巴特爾則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
唯有阿爾斯楞,看著琪琪格依舊痴迷地望著許琅的眼神,心中的怨恨和殺意,如同草原上的野火,再也無法遏制。
“啟稟大首領,北莽使者又來了,已到營門外!”
一名侍衛急匆匆跑進汗帳稟報。
帳內氣氛瞬間一凝。
巴圖爾汗臉上的笑容消失,眉頭緊鎖:“又是那個咄咄逼人的左谷蠡王使者?”
“不見!讓他滾!”
“不是左谷蠡王的人。”
侍衛神色有些古怪,“是左賢王派來的使者,說是為之前的誤會,特來賠罪,並帶來了豐厚的禮物,想求娶琪琪格公主。”
“左賢王?”
巴圖爾汗和巴特爾對視一眼,都有些意外。
要知道北莽左賢王地位尊崇,僅次於北莽女帝,其使者身份自然不同。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
巴特爾冷哼一聲,“阿爸,北莽人詭計多端,不可輕信!”
巴圖爾汗沉吟片刻:“讓他們進來吧,看看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很快,一隊衣著華麗、神態倨傲的北莽使者被引入汗帳。
為首的使者身材瘦高,面白無鬚,眼神陰柔,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正是左賢王的心腹謀士,赫連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