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猛地轉頭,朝著身後被兩名黑袍軍悍卒架著的竇綸厲聲咆哮道:“竇綸!這就是你治理的馬場?!這就是你上奏請功、邀寵媚上的‘大好局面’?!”
“魏無忌呢?青州指揮副使魏無忌何在?!他主管馬政,馬場遭此浩劫,他難辭其咎!給雜家滾出來!!”
蔡福的咆哮在死寂的馬場上空迴盪,然而除了垂死戰馬的哀鳴,無人應答。
許琅注意到竇綸和雷橫的面色有些不自然,立即意識到了什麼,轉頭掃視著馬場。
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西側一排堅固的石砌倉房上,那裡倉房大門緊閉。
許琅擺了擺手,“去西倉看看。”
“得令!”
牛大力早已按捺不住,帶著身後幾名親衛營悍卒朝著西倉的方向衝去。
看守計程車兵哪裡敢阻攔,連滾帶爬地讓開了一條路。
“轟隆!”
沉重的木門被牛大力幾斧頭劈開,一股混雜著汗臭和排洩物氣味的渾濁空氣撲面而出。
原本躲藏在這的王煥以及幾名心腹手下看到牛大力進來,頓時嚇得連連後退。
而在幾人身後,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十個人!
正是失蹤的魏無忌、陳平以及馬場的一干核心管事、獸醫和忠於他們的軍卒,
他們個個面容憔悴,不少人身上還帶著搏鬥留下的傷痕和淤青,顯然還發生過沖突。
“牛...牛將軍,我也是奉命行事啊...”
王煥還想解釋兩句,但卻被牛大力一拳砸倒在地,隨後被一擁而上的黑袍軍親衛給綁了起來。
見到魏無忌和陳平等人平安無事地從西倉中走了出來,許琅鬆了一口氣。
“竇綸,為何要將魏副使等人關起來?”
他沉聲質問竇綸,語氣冰冷。
竇綸臉上閃過一絲心虛之意,但隨即又好像想到什麼一樣,朝著蔡福大聲道:
“蔡公公明鑑,是魏無忌翫忽職守,管理不善才導致馬瘟橫行。”
“下官這才將其關了起來,準備日後發落。”
聞言,魏無忌當即明白蔡福的身份,走到其面前行了一禮後解釋道:
“稟告蔡公公,馬場之所以逢此大難,皆是因為竇綸這狗賊和他手下的王煥一意孤行,強行移動新到的草原種馬到簡易馬場。”
“事發後,他們害怕事情走漏,這才將卑職關了起來。”
“你...你血口噴人!”
竇綸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蔡公公明鑑啊,下官對此毫不知情,他怕擔罪責,這才汙衊下官!”
“下官冤枉...下官冤枉啊!”
“汙衊?”
魏無忌看著竇綸那副醜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只見他猛地伸手探入自己那件破爛衣襟內側,隨後用力一扯!
“刺啦!”
隨著一聲布帛撕裂的聲音,一份摺疊得整整齊齊、卻被汗水和血漬浸染到字跡有些模糊的文書被他緊緊攥在手中!
魏無忌高高舉起文書,聲音陡然拔高。
“竇綸,睜開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
“這是你竇綸親筆簽發、蓋有青州指揮使印信的正式手令,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王煥那狗賊就是拿著你這道催命符,不顧我與陳總管等人跪地苦勸,仗著你的勢強行驅趕種馬前往簡易馬場,這才釀成今日之禍!”
“不...不可能...這是你偽造的!!”
竇綸還在試圖掙扎,但一旁被牛大力待人壓著的王煥早已低下了頭。
“偽造?”
一直沉默的陳平此刻也掙扎著上前一步,眼神漠然地看著竇綸說道:“竇大人,當日在馬場,王煥參將手持文書,趾高氣揚,我等數十人皆可為證!”
“您那大印蓋上去的紅泥,還是我馬場庫房特供的硃砂印泥。要不要當場驗看?”
他的話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竇綸。
如今鐵證如山,人證物證俱在!
竇綸張著嘴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慢慢低下了頭。
此時的蔡福已經看完魏無忌呈上來的文書,又看了看已經徹底不說話的蔡福,臉上的震怒漸漸化為一種深沉的冰冷和肅殺。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恢復了宦官特有的那種不帶感情的平穩,卻蘊含著不容置疑的裁決:
“竇綸翫忽職守,欺瞞特使,禍亂馬政,罪證確鑿!”
“即刻剝去官服,打入囚車!”
“待雜家回京,稟明聖上,再行發落!”
“雷橫、王煥等一干從犯一併拿下,嚴加審訊!”
說罷,他轉向許琅微微躬身,“國公爺,青州馬場遭此浩劫,百廢待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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