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帥帳內殺氣沖霄,這些跟隨許琅從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驕兵悍將,早已將身家性命繫於許琅一身。
太子的誣陷非但不能動搖其心,反而徹底點燃了他們同仇敵愾、誓死追隨的熊熊烈焰。
許琅靜靜地看著麾下這些激憤的將領,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抬手虛按一下。
瞬間,帳內鴉雀無聲!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充滿了絕對的信任與等待命令的狂熱。
“兄弟們的心意,我明白!”
許琅沉聲道:“但此時殺回京都正中太子下懷,弒君罪名未洗,我等便是亂臣賊子!”
“沿途關隘必遭攔截,袍澤相殘徒耗國力,親者痛仇者快,此乃下下之策!”
他目光掃過眾人,“弒君者非我許川,真正的兇手就在這海州城內!”
“我那府上的侍女大機率是福王的人,他嫁禍於我,很有可能是想讓我與太子內鬥,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而且福王還極有可能勾結東瀛薩摩藩,假借海寇之名行謀反之實!”
許琅將在赤潮島上聽到的事情講了講。
“福王?!”
眾將皆驚,隨即怒火更熾!
“原來是這老狗!”
“勾結外寇?刺殺陛下?真是罪該萬死!”
“咱們殺了這老狗!”
“......”
牛大力等人都是群情激奮,恨不得現在就領兵殺向王府。
不過張定方在思考片刻後卻很是冷靜地搖了搖頭。
“公爺,現在敵眾我寡,且身處敵巢,末將以為當務之急應立刻撤出海州城,依託青州後方再圖...”
“不!”
許琅斷然否決,“此時撤出便是畏罪潛逃,弒君之名再也洗刷不掉!”
“福王更可汙我勾結海寇,坐實反叛!”
“海州城,必須守住,而且要堂堂正正地守在這裡!”
“用福王的血來洗刷我的冤屈,用叛逆的頭顱向天下證明我的清白!”
他猛地站起身,神色沉凝。
“周淮安!”
“末將在!”
“鐵衛營即刻起做好接管海州城四門防務的準備,尤其是面向水師大營的西門、南門,準備好在城頭架設的強弩,備足火油滾木,做好死守的準備。”
“得令!”
“陳苗!”
“末將在!”
“天武營化整為零,以百人隊為單位秘密進駐城內各處要害之地,一旦城內生亂,立刻搶佔要地,凡有趁亂劫掠、渾水摸魚者,無論身份,就地格殺!”
“遵命!”
“張定方!”
“末將在!”
“讓黑袍軍餘下人今晚吃飽喝足,好好休息,明天開始緊盯水軍三大營駐地,一旦他們有異動便衝進去,斷他們的後路!”
“領命!”
一道道軍令,如同疾風驟雨般迅速部署下去。
整個黑袍軍的臨時營地此刻都動了起來。
許琅看向張定方,將一枚玉佩遞了過去,“派最機靈可靠的人拿我的信物去赤潮島,告訴文先生他們這裡的事情,請他們依計行事,務必在海上,截斷福王與薩摩藩的聯絡!”
“同時集結赤潮幫所有可戰之力,隨時準備跨海而來!”
“末將親自安排!”
張定方重重點頭。
部署完畢,眾將領命而去,腳步聲鏗鏘,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
帥帳內只剩下許琅一人。
他走到懸掛的海州輿圖前,手指重重地點在海州城的位置,又緩緩劃過城外那規模龐大的水師大營,最終停留在波濤洶湧的海域。
“福王...太子...”
許琅低聲自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們以為聯手佈下了天羅地網,卻不知這網中困住的究竟是獵物...還是獵人!”
“想用弒君的罪名壓垮我?想用海州的水師埋葬我?”
“那就睜大眼睛看看!”
“看我如何在這死局之中以身為棋攪動風雲,用你們的血洗淨這汙名,用你們的頭顱,鋪就我通往京都的通天大道!”
此時的海州城,依舊籠罩在濃濃的夜色之中,萬籟俱靜,顯得很是平靜。
但在這平靜之下,卻蘊藏了一場足以決定大乾命運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