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站在碼頭上,銀甲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看著聞媚兒被拖走的背影,臉上沒有絲毫波瀾,彷彿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貨物。
“這是你唯一的價值。”柳泉的聲音隔著海風飄過來,冰冷至極。
“蘇墨不要你,我留著你,總不能讓你白吃飯。”
聞媚兒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她終於明白蘇墨那句“橋歸橋,路歸路”是什麼意思。
原來從一開始,柳泉的恭敬和順從都是假的,他對蘇墨的忌憚,對她的“呵護”,不過是為了等一個取而代之的機會。
船艙裡陰暗潮溼,聞媚兒被扔在角落,手腕被粗麻繩捆得生疼。
她縮在那裡,聽著外面傳來柳泉和將領們的交談聲,字字句句都在扎她的心,扎得她渾身發冷。
“將軍,真要把聞姑娘送給二皇子?”
“聽說二皇子玩膩了就會把人丟進美人營,那地方……”
“不然呢?”柳泉的聲音帶著不耐煩。
“蘇墨把馮木蘭藏得像鐵桶,二皇子正找不到發洩的地方。”
“聞媚兒是南武公主,又是蘇墨的人,送給他正好能讓他消氣,也能讓他相信咱們是真心歸順。”
“可萬一蘇墨回來找她……”
“他不會,蘇墨那個人,最是涼薄,聞媚兒選了我,就等於斷了自己的後路。”
聞媚兒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嚐到血腥味才鬆開。
她忽然想起蘇墨臨走前看她的眼神,那裡面沒有憤怒,沒有失望,只有一種近乎憐憫的淡漠。
原來他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第二天清晨,柳泉派人送來一套華麗的宮裝,料子是上好的雲錦,繡著纏枝蓮紋樣。
親兵把衣服扔在聞媚兒面前,語氣粗魯的說道:“將軍說,穿得體面些,別丟了南武的臉面。”
聞媚兒看著那身衣服,忽然笑了。
只是笑中帶淚。
聞媚兒緩緩站起身,走到銅鏡前。
鏡子裡的女人面色蒼白,眼底烏青,曾經靈動的眸子像蒙了一層灰色。
慢慢解開身上的粗布裙,露出纖細的肩膀和鎖骨,那裡還留著小時候被燙傷的疤痕,那是柳泉當年為了護她,把滾燙的藥碗打翻時濺到的。
那時的柳泉會笨拙地給她塗藥膏,會紅著眼眶說“媚兒不怕,以後我護著你”。
聞媚兒拿起雲錦宮裝,一件一件往身上套。
繫帶的時候,手指抖得厲害,怎麼也系不上。
“需要幫忙嗎?”
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聞媚兒猛地回頭,看見馮木蘭站在那裡,依舊穿著那件月白襦裙,手裡拿著支剛折的海棠花。
“你怎麼會在這裡?”聞媚兒下意識地攏緊衣襟,眼裡滿是警惕。
馮木蘭走進來,將海棠花插在桌上的空瓶裡,淡淡道:“蘇墨讓我來看看你。”
“他還會管我的死活?”聞媚兒自嘲地笑了笑。
“他不是早就把我當棄子了嗎?”
“他說,你是個聰明姑娘,就是太念舊。”馮木蘭似笑非笑的看著媚兒。
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念舊不是壞事,但要看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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