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莊,莊門大開。
玄部大內侍衛,進入天下第一莊!
……
京城中,天子聖旨已下,兵部、工部暗中調集著人馬、糧草等事宜。
自天子剷除宦官劉瑾以後,整個大明朝也潛移默化的發生著改變。
天子對藩王用兵的事宜,僅在內閣和幾位尚書的口中熟知。
這件事,他們不敢說,也不能說。
養心殿。
兵部尚書馬東昇向天子奏稟道:“陛下,大同府總兵王守仁已率領兵士們從長城上全速出發。”
“預計七日內,可順利抵達喜峰口!”
這一刻,朱厚照的眼中閃過一道精芒。
天子與藩王間的博弈已漸漸展開。
寧王!朕已出手,不知道你是否能接下!
心思這般之際,呂調陽緩緩走上前來,拱手說道:“陛下,臣有一事,望陛下恩准。”
朱厚照的目光落在呂調陽的身上,頷首說道:“何事?”
呂調陽面色深邃道:“自大明與弗朗機國爆發的一次海戰後,臣深切感受到火器上的不足。”
“這在世界的暗潮中,無疑會讓大明處處落於被動的局面。”
“臣懇請陛下調撥工部十萬兩銀子,臣打算改良大明火銃。”
這些話,呂調陽在抵達皇宮前便已想了很久。
如今,皇帝正與天下藩王博弈,很多地方都急需用銀子。
可呂調陽沉思許久,都覺得這筆錢不能省。
前段時間,在兵部調撥人馬的時候,呂調陽特意翻閱了一些工部內的資料。
可以說,自鄭和當年下西洋時的盛世過後,大明朝便一直停留在止步不前的階段。
甚至隱隱中,還有些倒退的趨勢。
面對著世界的洪流,大明帝國的火器已經無法跟隨上時代的變革。
要想讓大明帝國屹立於世界的頂端,必先有著足夠的資本。
而這,也成為了他為何要向天子諫言的主要原因!
當他說出這些話後,面首低垂靜心等待著天子的回應。
朱厚照坐在龍椅上,目光直視著呂調陽,聲音渾厚的說道:“大明火器,國之重器!”
“愛卿有此想法,朕怎會不全力支援!”
“即使大明朝僅剩下五萬兩,朕就是每天吃糠咽菜,也會把這十萬兩給你湊出來!”
“更何況,朕根本不缺這點錢!”
“李東陽!”
“微臣在!”
“即刻從戶部中調撥白銀三十萬兩交給工部!”
“既然要做,就不必束手束腳!錢不夠的話,再向朕說!”
轟——
在場臣子心中如同遭到雷擊般,大受觸動。
天子有此決心,大明何愁不強!
天下百姓何愁不能安居樂業!
劉健、李東陽等人掩面而泣,激動的跪在大殿。
他們苦等了多年,為這大明朝操勞半生。
終於!終於讓他們等到了皇帝醒悟的決心!
劉瑾閹黨在位之時,他們雖有心勸阻皇帝,卻也無計可施。
終日裡,只能與劉瑾鬥智鬥勇,大明朝政都因此陷入癱瘓中。
現如今,皇帝早已不是之前的皇帝,整個大明都在朝著欣欣向榮的方向發展著。
縱是殘燭之年,自己也必當燃盡這腐朽之軀,輔佐陛下。
整整一日的時間,朝中的幾位重臣都在向天子訴說著心中的想法。
“啟稟陛下,商業改革現已步入正軌,大明帝國內的商人們已漸漸重新開通了絲綢之路。”李東陽拱手說道。
朱厚照聞言,面色大喜道:“如此甚好!”
“不過,朕要的可並非這絲綢之路,大海上的繁榮,遠遠並非你們可以想象的!”
“朕要的,是將這天下之財,皆納入朕的國庫中!”
現今天下各國,對海上的財富根本沒有具體的概念。
甚至,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大海中的價值。
趁此時刻,朱厚照自然是要主動出擊,拿下這隱形中的財富!
但!劉健等人心中考慮的卻是海賊的事宜。
海上貿易,的確可以為大明帝國短時間內積累巨大的財富。
可在這財富的背後,卻是潛藏著同等正比的危險。
劉健猶豫說道:“陛下,自我大明與弗朗機國一戰後,海上成名,威懾四周海國。”
“以致海賊不敢再次侵犯,可一旦海商脫離了大明戰艦的保護,必會大大增加危險的可能!”
“海商一事,還請陛下斟酌再三啊!”
“海賊!”
朱厚照輕喃一聲,雙眼之中驟然迸發出兩道寒芒。
“終有一日,朕會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大明不可犯!”
……
自大臣們離開了養心殿後,各自回到府邸中處理著政務。
尚且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戶部中調撥的三十萬兩白銀便已送到了工部中。
看著面前這一錠錠雪花紋銀,呂調陽的面頰上顯露出燦爛的笑容。
有了這些錢,工部中的匠人們大可以甩開膀子做事。
“應星!你且隨我進來。”
呂調陽喊了一聲,率先向書房內走去。
“是,老師。”
書房內,呂調陽將一份圖紙展開在宋應星的面前。
目光向圖紙上望去,宋應星的面頰上浮現出一抹驚撼之色。
“老師,這…這是!”
呂調陽臉上顯露出自豪的神情,笑著說道:“這是我研製出的燧發槍!”
“雖然僅是一個圖紙,卻融入了我諸多的心血!”
“我已向陛下請旨,改良大明朝的火器!”
“這,將是你我師徒二人邁出的第一步!”
宋應星聞言,激動的單膝跪在地上,拱手說道:“學生願與恩師同行!”
呂調陽滿意的點了點頭,笑著說道:“起來吧!”
“從現在開始,這件事絕對不能走漏任何風聲。”
“我要讓這滿朝文武大臣都看看,我工部也絕非是白食朝廷俸祿之人!”
“學生明白!”
……
翌日,辰時。
朱厚照得到密報,鐵膽神侯朱無視親率四大高手及天下第一莊的情報勢力前往南昌。
天下大勢,暗潮湧動。
但!朱厚照的面頰上卻沒有顯露出任何擔憂。
如今,萬事以備,縱是藩王權利再大,卻也只不過是一名藩王。
天子雖少年,身後站著的卻是整個大明帝國!
更何況,天子仁義聖君之相已現,天下百姓、文武百官心悅誠服!
何愁這亂世不定,天下不平?
在近侍太監的陪同下,朱厚照漸漸登上了望雲閣。
這裡,本是朱厚照先前享樂、飲酒‘聖地’!
但自從朱厚照剷除劉瑾之後,便不曾常來於此。
雖每日都有宮娥、太監打掃,卻也不現當日奢靡繁華。
可如今,朱厚照重登此地,心中卻有別樣感觸。
一眼望去,京城之象盡覽於眼簾。
這天下,是他朱家的天下,是他的天下!
誰若是膽敢覬覦,便將他的雙手砍下來,剝皮抽筋!
這一刻,朱厚照心中冒出一個想法。
他想微服出宮,親自在京城中看一看。
看一看獨屬於他的大明風華!
“來人,傳朕旨意,命劉健、李東陽入宮。”
“遵旨。”
……
養心殿。
曹正淳、劉健等人恭候在一旁。
當他們得知皇帝打算微服出宮的時候,臉上驟然微變。
天子出宮,絕非兒戲。
若出了什麼差錯,他們可擔當不起這個責任啊!
“還請皇上三思,若皇上在外有何意外,臣等難辭其咎啊!”劉健等人惶恐勸誡道。
朱厚照淡然一笑,目光落在曹正淳的身上,笑著說道:“世人皆說東廠督主武功無敵,千人難擋!”
“有曹愛卿隨朕同行,難道朕還怕出什麼意外嗎?”
曹正淳聞言,面色一怔,單膝跪拜道:“微臣誓死保護陛下。”
“好了,好了,趁著朕有此雅興,諸位愛卿早些下去準備吧!”
“是,陛下。”
在朱厚照交代下去後不久,劉健、李東陽二人早早換好了便裝等候在大殿內。
至於曹正淳則先行下去安排天子出宮的事宜。
天子微服出巡,身為天子近臣,無論出現何事,他都責無旁貸。
為了防止任何意外的出現,曹正淳將東廠內的二檔頭、三檔頭全部都叫了過來。
主位上,曹正淳面如寒霜。
在場檔頭、廠衛皆黔首恭站在兩側,隱隱之中感覺到即將有大事發生。
“你們都是雜家的心腹,今日叫你們來是有件大事讓你們去做。”
“請督主吩咐,屬下萬死不辭。”
曹正淳頷首說道:“很好,也不枉本督主栽培你們多年!”
“這一次,天子微服出宮,爾等須得謹慎對待,絕不允許出現任何差錯!”
“什麼?天子出宮?”
二檔頭等人面露驚色,不禁失聲。
曹正淳雙眼微凝看向他們,冷聲說道:“怎麼?有何問題嗎?”
二檔頭等人惶恐躬拜道:“屬下不敢。”
“哼!”
“雜家今日告訴你們,誰若是不小心洩露了訊息,不但你們人頭難保,本督主也難逃其責!”
“屬下謹遵督主之命!”
……
臨近正午之際,朱厚照在曹正淳等人的陪同下漸漸走出午門。
“見過曹公公。”宮廷禁衛恭敬說道。
“嗯。”
曹正淳沒有多說其他,點頭回應一聲後,大步向前走去。
不過,倒是令宮廷禁衛有些奇怪的是,曹正淳自始至終都跟隨在一名少年身後三步的距離。
細心靜想下,宮廷禁衛的臉上漸漸露出了驚恐的神色。
能讓東廠督主都如此恭敬的人,普天之下僅有一人可以做到。
那便是身居皇宮中的少年!
這一念頭剛一出現在他們的腦海中後,便匆匆閃過。
他們不敢多想,不敢多看!
天子微服出宮,乃是絕頂秘辛,一旦訊息洩露出去,人頭難保!
此刻,他們只能裝作不知,唯有這般方可保得一命。
朱厚照愉悅的走在寬平大道上,至於宮廷禁衛的心思,他自然沒有察覺到。
出了午門,便到了皇集。
皇集,乃是宮娥、太監採辦宮中之物的集市。
這裡靠近皇城,普通百姓根本無法抵達這裡。
朱厚照行走在皇集內,四處採辦的宮娥、太監們無一人認出他的身份。
倒是曹正淳這一路走來,不少的宮娥、太監們紛紛躬身行禮。
可顯而知,曹正淳的‘威名’在這些宮娥、太監中有多大的震懾力。
“小曹啊!看來你可比朕出名的多啊!”
朱厚照笑著隨口說了一句,可在曹正淳的耳中,卻是另外一層意思。
天子之言,難道是在說旁人只知曹正淳,而不知天子嗎?
曹正淳心想這般,作勢便欲跪下。
朱厚照一把將其拉住,平靜說道:“朕這次微服出巡,你可不能將朕的身份暴露了!”
曹正淳惶恐拱手拜道:“皇上息怒,臣無心冒犯陛下。”
朱厚照笑著擺了擺手,淡然說道:“你無須害怕,朕只是在跟你開玩笑罷了。”
“走吧!在外的時候便稱呼朕為黃公子就好!”
“遵旨。”
朱厚照漸漸走出皇集來到了這京城最為繁榮的街道上。
因大明商業改革等政令,街道上的商販明顯比之前多了許多。
叫賣聲響起不斷,處處皆可見到繁榮之象。
而在朱厚照等人四處遊玩之際,東廠的廠衛們早已喬裝打扮成普通百姓的模樣緊跟在後面,扮做路人。
朱厚照目光輕瞥,這一幕自然難以逃過他的眼睛。
不過,曹正淳能有此心,朱厚照還是頗為滿意的。
“黃公子,這已到了午時,不如就近吃些飯菜可好?”曹正淳恭敬地說道。
曹正淳不說還好,經此一提,朱厚照倒也感覺到些許餓意。
朱厚照微微頷首,目光向劉健、李東陽望去。
“劉老、李老,你們常年生活在京城內,想必對這裡的美食也有一定了解。”
“不知你們可有何好的去處啊?”
劉健、李東陽面色微頓,本能的想到了京城中的醉仙居。
“黃公子,不如去這醉仙居可好?”
“醉仙居?”
朱厚照微微頷首道:“在前引路。”
“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