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圈套,還是……真的出事了?
白辰的手死死攥著信紙,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和不安,瞬間攥住了他的心臟。
滿座的喝彩聲與掌聲,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刺耳。
沈括臉上的得意凝固了,他看著白辰驟然慘白的臉色,心中的狂喜幾乎要按捺不住。成了!胡相的計策果然天衣無縫!
“白大人,可是京中出了何事?”沈括故作關切地上前一步,聲音裡充滿了虛偽的同情,“看大人神色,莫不是家中長輩有恙?若是如此,大人應當即刻啟程,蘇州之事,下官自會為大人處理妥當,絕不讓大人有後顧之憂。”
他把“處理妥當”四個字,咬得極重。
在場的文人雅士也紛紛圍了上來,七嘴八舌地勸說著。
“是啊,白大人,百善孝為先。”
“國事再大,也大不過親情啊。”
他們每說一句,都像一把刀子,插在白辰的心上。
白辰猛地抬起頭,目光掃過沈括那張虛偽的臉,掃過周圍一張張或同情或幸災樂禍的臉。他沒有說話,只是將那封信紙,一點一點,死死地捏成一團。
“多謝諸位關心。”他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白某,先行告辭。”
說完,他推開眾人,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寒山寺。
莉娜緊緊跟在他身後,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裡散發出的那股狂暴而壓抑的氣息。
回到錢府,邱龍王立刻迎了上來。
“大人,您回來了,那些酸儒沒為難您吧?”
他看到白辰的臉色,話說到一半便停住了。
“出事了?”
“京城來的急信,皇后娘娘病危。”白辰將那團信紙扔在桌上。
邱龍王臉色大變:“什麼?這怎麼可能!大人,這定是胡惟庸的奸計,想把您騙回京城!”
“我知道。”白辰的聲音冷得像冰,“但即便是計,我也必須應對。寧國公主的筆跡,我認得。”
“那我們立刻點齊兵馬,殺回京城!”邱龍王吼道。
“然後呢?”白辰反問,“我們八千人,一離開蘇州,沈括立刻就會宣佈我們是叛軍,封鎖所有道路。我們還沒到應天府,就成了天下公敵。而我一走,這裡所有的賬本,所有的財物,都會回到沈括手裡。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
邱龍王一拳砸在柱子上,滿臉憋屈。
回去是死路,不回也是死路。這簡直就是一個無解的死局。
“大人,那我們該怎麼辦?”
白辰沒有回答,他走到那張巨大的地圖前,死死地盯著應天府的方向,整個人仿若一尊石雕。
整個房間,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莉娜默默地為他倒了一杯熱茶,放在他手邊。
不知過了多久,白辰終於動了。
他轉過身,臉上的慌亂和不安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心悸的平靜。
“邱龍王。”
“末將在!”
“從你手下,挑一個最機靈,腿腳最快,最不起眼的親衛出來。我要他替我跑一趟京城。”
“大人,您是想……”
“我要救人,也要殺人。”白辰打斷他,“你去辦,立刻,馬上!”
邱龍王不再多問,立刻領命而去。
白辰坐回桌前,鋪開紙筆。
他先是寫了一封信,給寧國公主。信裡,他沒有提任何朝政只是用最溫柔的筆觸,回憶了兩人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安慰她不要驚慌,告訴她自己很快就會想出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