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八日,薊遼督師閻鳴泰被彈劾貪汙瀆職。內閣票擬,召回京師,袁崇煥接任。
三月十九日,登萊總兵楊國棟彈劾東江總兵毛文龍,“十大罪”。
三月二十日,東江總兵毛文龍彈劾楊國棟,“四惡滔天”。
三月二十一日,遼東經略王之臣彈劾祖大壽,勾結韃奴,防務鬆懈。
三月二十二日,監察御史彈劾王之臣、滿桂,結交北虜,有不臣之心。
三月二十三日,天啟帝第一次暈倒。
小朱站在天啟御床前,瞪著王體乾捧著一堆奏摺進來。小小的身體,大大的憤怒。
“王大伴想好死後葬在哪了嗎?”
王體乾一愣,不解的看著小太子。
李朝欽、劉應坤和太子的侍衛王坤、譚進齊齊上前一步,似乎在等太子一聲令下。
天啟推開張皇后送到嘴邊的湯藥,“炅兒,別為難他。朕叫他送來的。”
張皇后嬌美的眉頭皺了皺,“皇上。”
“有陝西的訊息嗎?”
天啟不理皇后,太子也不理皇帝。
“拿出去,本宮來處理。”
“炅兒——”天啟很疲憊。不過太子處理朝政已經有過先例,雖然是無關緊要的,比如,三王就藩事。
朱慈炅根本不聽天啟的,邁著小短腿就出了寢宮。天啟只好目視王體乾,意思是,你盯著點。
“唸吧。”朱慈炅直接爬上御座,都不等王公公抱。
王體乾無視太子的僭越,小心開啟奏摺。
“都察院雲南道監察御史周繼儒為劾內閣大學士施鳳來苛政誤國、結黨亂綱事——”
小太子抓起桌上的白玉鎮紙就朝王體乾扔了過去,雖然小太子力氣小沒砸中王體乾,王體乾還是嚇了一大跳。
“殿下,老奴——”
“李大伴,從今天起,這老傢伙再拿一本彈章來煩父皇,你就把他拉下去再閹一遍。”
李朝欽笑咪咪的回話,“老奴遵令。”
王體乾臉都白了,雖然太子管不了他,但太子要真下令,有的是人站出來看他笑話。
“殿下,那這些彈章怎麼辦?”
“還要本宮教你嗎?魏大伴在的時候,你怎麼處理的?”
“轉東廠?”王體乾臉色大變,“殿下,不可啊。”
“那就全部留中。”
小太子歪著小腦袋想了想,魏忠賢殺了一大堆都不能阻止,自己和他不同,不能輕易殺人。
“老奴知道了,先前也是皇上要聽的。”
“父皇聽這些做啥?浪費時間。”
“皇上說要分辨人才,不可因外朝黨爭而因小失大,此為天子之責。”
朱慈炅怔怔無語,自己的那劑藥,後勁這麼大嗎?天啟即使討厭這些,依然咬牙要聽。
“算了,父皇身體有恙,別給他聽了。有陝西的摺子嗎?”
“有,張應昌擊退亂民,斬首百級。老奴本想用這個訊息讓皇爺開心的。”
“內閣如何票擬的?”
“照例給賞。”
“張應昌兩千人,打五萬人,斬首百級。有具體戰報嗎?他傷亡多少?三縣中奪回幾縣?斬首中可有賊首?”
王體乾呆住了。這個,小太子怎麼會這麼問,打了勝仗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麼還懷疑其中有貓膩?
“殿下,不可苛責前方將士啊。”
“好,孤知道了,批紅吧。另外,劉伴伴,東廠派兩個人去看看。”
內閣並不知道,朝政是由小太子在處理,否則必然驚掉下巴。反正王體乾的嘴巴是半天沒合上,這是天生帝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