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廟,朱慈炅已經來過好幾次了。
第一次來是冊封太子,被高起潛抱著,三跪九叩都是小高抱著他完成的。
給天啟帝講故事後不久,天啟就帶著他單獨來過,他還記得父皇淚流滿面的樣子。
上次是春祭,天啟帝身體已經不太好了,他是以皇太子身份第一次主持。
天啟靈位移入太廟本來他也應該來,但慈安太后認為他太小,折騰完天啟後事要調養身體,後期禮儀一般都不要他參加了,是信王來的。
朱慈炅的象輅車穿過五彩琉璃門,停在戟門前,方正化扶著他下輦。
戟門外站立著錦衣衛大漢將軍組成的金瓜鉞斧儀仗,還有戟架上陳列的120杆長戟。
但朱慈炅基本無視他們,又不能到遼東殺韃子,一幫中看不中用的廢物。
在無數人的目光中他緩步向前,沉穩大方,完全沒有正常小孩的膽怯和不知所措要找媽。
禮官很陌生,朱慈炅靠近才聽他喊唱:“盥洗。”
朱慈炅自挽長袖,小手在金盆中假假搓了幾下,方正化立即捧上龍紋巾,供朱慈炅拭乾。
嗯,這是絲巾,皇家寶和可以嘗試研究下毛巾嘛,吸水效果不知道好多少倍,一定能賺錢。
如果朱元璋地下有靈一定火冒三丈,這個不孝子孫祭祖之時居然在想著賺錢。
但這次太廟祭祖真的很花錢。
太廟各殿懸掛的彩幄,一路鋪設的龍紋御道紅毯,前殿月臺陳列太牢牛羊豬三牲,以稻粱、酒醴、玉帛等組成的大量祭品,還有無數金器玉器青銅器。
朱慈炅有點驚歎了,他只批了五萬兩白銀啊,大明哪裡還有錢能搞得這麼盛大?
按照他的估計,光天壇那趟,五萬兩就拿不下來,太廟這裡居然絲毫不差。後續還有參與人員的賞錢,黃立極不會打白條吧?
朱慈炅忍不住在人群中尋找黃大首輔,他丫的一臉莊重的衝皇帝點頭。
你這麼討好朕,是想死後在這配享天啟爸爸嗎?張居正還沒這待遇呢,對了,今日之後可以把張先生弄來了。
問題是,老黃你這麼搞,大明還過不過日子了?
武英殿大學士來宗道已經捧出太祖遺像,在前方引路,朱慈炅來不及再多想,只好恭謹前行,直入前殿。
兩宮太后也被引導到享殿東、西兩階,王公文武大臣,依序在朱慈炅身後站立。
前方太祖神位居中,各祧廟神主都已經移到前殿,按昭穆次序排列。
除了太祖神位,嶄新的天啟純宗嚴皇帝的神主牌位更奪朱慈炅的目光。
“拜!”
朱慈炅獨立祭壇主位下,行三跪九叩大禮,身後群臣紛紛跪倒。
朱慈炅禮畢還不能起身。身旁執事官捧祝版跪頌祝文,“嗣守鴻基,昭告列祖……”。
這次不用朱慈炅親自念那拗口的文字了。待他念完,太祝向朱慈炅奉上青銅酒爵盛裝的“玄酒”,朱慈炅敬完灑地。
這是清水,倒是不心痛銀子。
然後是瑞王帶領的亞獻,向眾神位獻玉帛。
怎麼不是信王了?禮部搞的啥,這也輪著來。
殿外廣場一直跳著的舞蹈和耳中一直響著的編鐘、磬壎聲,讓朱慈炅的深思有點飄忽。
下一個進入太廟的主神位,應該是自己了,但這太廟還能不能存在?誰又來祭祀自己?
這華麗排場外是陝西流民以土為食,遼東將士破殘衣衫的想象之景。
望著朱元璋神主位那最長的文字,“太祖開天行道肇紀立極大聖至神仁文義武俊德成功高皇帝神位”,朱慈炅在想後人會給自己的神主位寫幾個字。
內閣首輔黃立極終於來領終獻了,三巡酒後,酒液傾入燎爐。
祝文與絲帛也一起投入燎爐,朱慈炅帶領群臣,面北而立,看著太祝將燎爐點燃。
待燎爐青煙散盡,欽天監官員大聲宣佈“大吉”。
鴻臚寺官引百官山呼萬歲,聲浪穿透三重紅牆。
祭祖禮畢,小皇帝改坐御輦,在文武百官的簇擁下,前往奉天殿舉行登基大典的核心儀式——即位受賀。
儀仗引導隊伍便是那被朱慈炅看不起的大漢將軍們,手持各種旌旗、斧鉞等。
奉天殿佈置得煥然一新,殿外廣場上文武百官身著朝服,整齊排列。
太常寺的樂隊舞隊也移動到此,“昇平之章”奏起,且歌且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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