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炅打了個哈欠,伸伸懶腰,故作疑惑的問:
“吵完了?要殺誰?”
殿中眾人紛紛閉嘴,他們好像失禮在先。
朱慈炅偏著小腦袋看向勳貴一側,“信王叔。”
朱由檢出列,“臣在。”
“你聽明白應該怎麼辦了嗎?”
朱由檢一臉憂鬱之色,欲言又止。他喵的這幫文官東拉西扯的,全不在重點上,他已經很認真聽了,但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首輔的意見似乎有用,但劉御史的質問好像也有理。”
這話說完,他就感到內疚汗顏,自己怎麼能這麼幫侄兒,說了等於沒說。
“瑞王叔祖”朱慈炅繼續問。
全程打瞌睡的朱常浩驚了,“臣……臣不知。”
朱慈炅笑了,養豬好不好,很好,但只能給別人殺,自己殺不了。他目光掃視群臣,在老劉和老徐身上各停了下,卻沒有開口。
一種孤獨感湧上心頭,自己沒有臂助啊,只能乾綱獨斷了,正要說話。
吏部尚書文震孟站了出來,“臣吏部尚書文震孟彈劾內閣黃立極。”
朱慈炅愣了,憤怒深埋,小手抓著御座邊緣,控制自己的情緒。
“說。”
“黃立極有私通商幫、破壞祖制、結黨營私、貽誤軍機、倒賣皇產五大罪狀,臣已經具章於此。”文震孟雙手將彈章奉於頭頂,雖然彎腰,但自有一股青松氣質。
黃立極驚呆了,剛剛劉宗周的十大罪沒讓他有反應,但文震孟這五大罪卻件件致命。他頹然一笑,脫帽在手,避退一旁。
方正化看了眼小皇帝,下階接過文震孟的彈章,這是朱慈炅繼位後第一本遞到他面前的彈章。
群臣有些不解的看著小皇帝,他看得懂?
朱慈炅吩咐方正化遞上硃筆,蘸了蘸胭脂朱墨,稍停了一下,就在彈章上現場直接批了。
文震孟也是驚訝,小皇帝可以批奏摺了?他就職後,還沒有單獨覲見過小皇帝,倒是到慈寧宮去過幾次。
朱慈炅寫完了,眉頭微皺,似是有些不滿,抬起天真可愛的小臉。
“文卿,朕這一聯好像不對,你能不能幫朕改改?”
文震孟點頭,對聯?堂堂大明狀元還怕這個。
“皇上請說。”
“上聯是:古文狀元指南,今文狀元指鹿,指法世無雙;朕對的下聯是:南天官刺君,北天官刺相,刺客好正義。朕數了數,下聯少對了個文字,文不對題嘛。請文卿賜教。”
朱慈炅憋著嘴唇,做出一臉期盼的樣子。
文震孟瞬間臉色煞白,幾乎暈厥,跌坐在地,紅色官袍墜地,散著一團。
殿中一片靜默,齊齊震驚的目光投向小皇帝。
有人嗤笑出聲,有人興災樂禍,有人同情的目光投向文震孟,也有人憤怒。
國子監司業黃道周出列,“皇上怎可如此刻薄?”
朱慈炅脫口而出,“先生焉知那廝皮厚?”
殿中群臣先是一愣,旋即意識到小皇帝這是在做對聯呢,幾個年輕御史憋笑憋得滿臉通紅。
黃道周氣得鬍鬚直顫,正要再諫,一時反而不知從何說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