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從朱慈炅身後衝上來,手忙腳亂的將方正化解開抬走。
張嫣皺著眉頭看著皇帝,沒有開口。她已經看到了人群中兩個文官,其中翁鴻業兼著起居官。聰明的兒子今天要幹什麼,打算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嗎?
朱慈炅沒有繼續說話,看向張太后身後的飛魚服男子,又把目光投向高文采。
高文采已經認出是誰了。
前錦衣衛鎮撫使吳孟民,小皇帝登基就被裁撤了,但聽說和太康伯關係很不一般,以前的許顯純都鎮不住他,難怪他會站在太后身後。
高文采猶豫了下。
但王坤卻沒有猶豫,無視面前的張太后,一步就跨到了吳孟民身前。
“分筋錯骨手”毫不留情的鎖向吳孟民雙臂,吳孟民剛抬臂就被王坤如鷹爪般的手扣住脈門,順勢拉入懷中,膝蓋猛擊他小腹。
王坤飛快進身間精準扣住吳孟民左肩“肩貞穴”,錯骨手內勁一動,又順勢抓住其右臂,如蛇纏行至其手腕。後腿反踢助力,右腕反擰同時上摔。
吳孟民一開始就沒有想到有人敢在太后面前動手,就像方正化沒有料到錦衣衛會向他出手一樣,他的武藝比方正化差遠了,幾乎是沒有作出啥有效反應,就被全力出手的王坤暴揍擊垮。
小腹劇痛剛剛傳來,左臂便如被巨力活生生扯斷一般,然後右臂同樣被鎖死。身體被一摔騰空,腳下失力,重重的落下,那條右臂也感覺不屬於他了。
幾乎是在眨眼的時間,就看到王坤前垮,拉了吳孟民一把,然後摔了他一下。
再眨眼時,王坤已經跪騎在吳孟民後背,左手扣著他變形的右手,右手壓著他的後脖頸,把他像一條死狗樣壓在地面。
徹底制服了。
王坤完事還有點疑惑,就這?一招都沒有避開,自己還藏了“拳劍”,套了金絲軟甲。他疑惑的看向張太后身後,沒有陌生人了啊。難道田維章又要白忙活了?
他一抬頭,張嫣卻嚇得連連後退,還好身後有曹化淳扶著。
曹化淳也是心跳極速加快,瘋子,御馬監出來的瘋子。他還看到王坤打鬥中藏著的兵刃和金絲軟甲,這是要幹嘛?
張太后把目光投向朱慈炅,先開口了。“皇帝要幹什麼?”
朱慈炅的憤怒並沒有因為吳孟民的被擒而消失,反而被張嫣擺出的太后架勢刺激,昂著頭。“朕也想問太后要幹什麼?”
不稱兒臣了,不叫母后了,張嫣一瞬間心如死灰,終究不是自己身上的肉啊,嫡母又怎樣,自己就不該站出來。
“皇帝帶兵闖慈寧宮,還問哀家想怎樣?”
“先是要杖殺高起潛,現在又用下三濫的手段謀害方正化。這裡還有王坤,譚進。太后需要,朕把田維章、盧九德也叫來,太后全殺了吧。”朱慈炅語速飛快。
張嫣被氣懵了,看了眼王坤,虧她還覺得這個沉默本份的是皇帝身邊最好的人,他今天的無禮行為和刺駕有何區別。
“你去慈慶宮聽聽麻將聲,你這麼大點就被高起潛蠱惑賭博,哀家後悔沒有真打死他。再說這個方正化,皇家的銀子大風颳來的?憑什麼要讓出去?”
朱慈炅感到頭痛,冷笑聲發出。“朕的名聲就值那幾個銀子?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信譽?你覺得皇家還有多少信譽?”
曹化淳開口,“皇上,奴婢插句嘴。先前福德的“祛風散”材料一模一樣,瓷瓶裝的比紙包散裝的貴了數倍,不是和現在“九真養生茶”一樣的道理?”
朱慈炅幾乎被問住了,歪頭看著曹化淳,“你在南京呆過不少年吧,就這點見識?“明碼標價”和“貨真價實”是一樣的道理?皇店維持這麼大的規模靠皇家權威生存?皇家經商就是靠坑蒙拐騙?今日不退錢,明日皇店的東西還賣給誰?那麼多靠皇店生活的民工怎麼養?”
張嫣胸口起伏,花枝微顫,語氣冷漠,“這就是你帶兵強闖慈寧宮的理由?”
朱慈炅轉頭,毫不避讓的對視,神色都顯得猙獰。“不是。”
他抽出手中短劍,扔掉劍鞘,雙膝跪地,雙手捧劍,舉過頭頂。
“兒臣請母后弒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