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陛下,熾羽衛的鳥銃和魯密銃都沒有配齊啊,不少人共用一隻,所以射擊訓練不足。”
朱慈炅手中硃筆停頓,抬眼看向劉元斌。
“怎麼回事?”
劉元斌苦笑:“皇店那邊說改成七期供應,李公公沒有銀子也採購不了閩鐵,只能多給火藥。”
朱慈炅突然覺得曹化淳20板子打少了,“為什麼要改七期?皇店沒銀子嗎?”
“說是要準備樂安公主大婚,太后親批的。”
朱慈炅定住了。
他已經把張太后逼哭了,不可能再去一次,再去也未必要得到銀子。更難受的是樂安是他姑姑啊,跟他關係挺好的。姑姑在皇宮受了不少委屈,馬上就要脫離苦海了。她的駙馬鞏永固人還不錯,這大婚的確要花一筆錢。
可是,不能開內庫嗎,怎麼挪用朕的軍費?這個問題真無解。
“方伴伴,把吳淳夫的髒款先給李繼周,讓他優先鳥銃和魯密銃,火炮先停下,現在的野戰炮威力不夠。昭武衛和熾羽衛的火銃必須先完成,還要有更換儲備。”
“奴婢知道了。”方正化用炭筆快速記下。
朱慈炅心頭鬱悶,將硃筆摔在會議桌上,濺起一團紅色。朕的大明軍隊全靠貪官嗎?
調整心情,繼續開會。“朕上個月說的以步克騎的戰法你們練過沒?有哪些問題需要調整?”
孫傳庭是唯一文官,眾將的想法都由他整理,自然也由他彙報。
“都練過,但臣感覺用處不大。陛下也說,後金韃子不是單純騎兵,他們也是遇陣不戰的。至於陛下說的散兵反衝鋒,幾位將軍都覺得實用性不大。太亂了,真要交戰,固然可以閃避對方弓箭齊射,但我方指揮也會失靈。”
“這就朕說的組織度了,你們要將指揮的許可權下放,以亂打亂。咱們訓練過,每個士兵都知道在那種情況下怎麼辦,而敵人沒有訓練過,就會比我們更慌。別管那麼多,先練著,總是有用的。”
會議討論火熱,當皇帝放下身段,參與討論,那三歲幼童的身軀彷彿已經不見,或者更像一種神明的力量。更神聖光明,更具有天命的蠱惑,為新六衛注入無窮的信心和力量,唯有兩個半路人,傻傻站著。
一個小太監在門口探頭張望,方正化看到了,放下炭筆出去,很快回來,在朱慈炅耳邊小聲說道:
“福德又出事了。很多人聚在總店門口,要求退錢。”
朱慈炅感覺到煩躁,明明沒有聲音也覺得耳朵嗡嗡的。
“因為什麼?”
“九真養生茶造假。”方正化臉色也很難看,“他們改了配方,無限量供應,這段時間不知道賣出去多少。連定國公家裡都有人在,據說他買了不少。”
哈哈,三百兩一罐,改配方不限量,真當別人傻啊。朱慈炅已經放棄治療了,“早晚的事,那就退錢吧。”
方正化一驚,“可是——”
“沒有可是。”朱慈炅拍案而起,“你們不在乎那御製二字,朕還要臉,朕還沒想過用這種手段騙銀子。”
朱慈炅憤然離席,不忘補上一聲:“散會。”
眾將和宦官全部變色,天子一怒啊。
孫傳庭與聞聲出值房的劉一燝、張介賓互相看了一眼。
張介賓追著皇帝去了後殿,方正化召集人員準備親自出面去挽回皇帝的臉面。
沉默了好一會,劉一燝突然驚呼。
“完蛋,老夫也新買了三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