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是來自於慕容龍城！
得了那改善資質的藥丸後，自己丹田氣海才勉強開啟，之後再苦練那爛大街的全真心經，才終於修出了絲許內力……
為了這絲許內力，為了讓徒兒得到走上武道的可能，師父……搭上了整個後半輩子。
卻從來都沒和自己提過哪怕一嘴！
上方，活了兩三百歲見慣了滄海桑田人情冷暖的慕容龍城，也不由同樣動容。
類似的故事，他還真沒見過。
更沒想到，一個人竟然能欺騙自己的感情，且可以騙整整一輩子。
饒是他修為通神，近乎無所不能，甚至可改善人的資質，批次培養出逍遙谷一大堆的二品高手，但騙術一道，卻也是超出了他的認知。
當然，最開始來時，他也不會信任裘千丈。
所以在閒聊時，早就順便啟用了攝心之術。
他這攝心術極為高深，以裘千丈的微末修為，不可能感知到。
這樣一來，就證明了裘千丈先前所說，句句屬實。
慕容龍城竟主動給裘千丈倒了杯茶水，笑道：“你的故事，著實很有趣……也算是滿足了我這些年來的疑惑。”
“但先到此為止吧，接下來我們還是聊一聊正事……”
“你把你那個徒弟，藏到了哪裡？說出來，我可以饒她不死。”
是她，而並非他。
慕容龍城又不傻，自是明白，裘千丈故事裡的那個朋友，就站在旁邊。
而與其直接威脅裘千丈，倒不如藉助他的愧疚心理，來用這女的性命做要挾。
聽到這話，下方的李信捏住了突火槍。
透過氣孔，只要小心謹慎的控制發射點，還是有很大可能打到慕容龍城身上的。
哪怕傷不了他，哪怕自己會因此而暴露，也絕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算是被自己牽連而一生悽苦的何憐花，再因為自己而死在慕容龍城手中。
很多時候，明知道做一些事情很愚蠢，很沒意義，但人之所以為人，便是因……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裘千丈沒回應慕容龍城，而是哈哈大笑起來。
慕容龍城微微皺眉，他感覺……這個武功平平的普通人，這個當年有過一點緣分的老騙子，好像超脫了他的掌控。
不……慕容龍城輕輕搖了下頭。
此人，恐怕不是他原本想的那麼簡單！
世間早已無逍遙功法流傳，而李清露假死沉寂多年，李靈玉更不可能傳藝那小子，那小子逍遙武學的來源，便成了他心頭最大的疑惑。
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看來，問題八成出在這老騙子身上。
畢竟這老騙子……本就是那小子的師父。
而且……於此，竟還能帶給他慕容龍城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這老騙子，恐怕是在藏拙！
這時，裘千丈笑道：“既然說到了我那徒兒，你是不是好奇，他的一身武藝是誰教的？”
慕容龍城點點頭，他確實好奇。
活到他這個歲數，除了追求長生外，最看重的……就是好奇這種對於他來說極為罕見的心理了。
這也是……漫漫人生中難得的樂趣。
下方，李信不由緊張起來，若是自己巔峰時，靠著絕頂騙術，應能不知覺間脫離慕容龍城的攝心術。
而師父幾乎沒有內力，所以要對付這攝心術，並不被慕容龍城發現，便只能仰仗自身騙術。
好在師父也不知道自己有系統這玩意兒，故而便不可能瞭解自己一身武學來源。
因此若說真話，那就三個字“不知道”。
但這話題本就是師父主動提起的，他肯定有一定原因，不可能只用三個字來結束這個話題。
也就是說……師父裘千丈，應該已經掙脫了慕容龍城的攝心術。
想到此，李信便稍稍放心了。
裘千丈緩緩開口：“我徒兒本先天丹田氣海閉合，即便得了逍遙谷的神藥改善，也依舊資質很差，原本窮極一生，也不會比我強出多少。”
“他能一步步走到如今，自然是因為……老夫在離開逍遙谷後，還得到了另一樁天大的機緣！”
“此機緣關乎……”
裘千丈重重吐出最後兩個字，似金鐵落地，讓人耳顫心鳴：“長生！”
慕容龍城先是一驚，隨之下意識覺得，這老騙子是在忽悠他，如若不然，怎麼上一句講的還是武學，下一句卻跑到了長生？
但不管是不是忽悠，只要涉及到這兩個，他就不得不認真對待。
別說裘千丈這等騙道的絕世大家了，便是街上隨便一個算命的瞎子口吐“長生”，他慕容龍城都要放下身段詢問一二。
以上，涉及慕容龍城的性格種種，乃是蒙元決戰之前，李信分析總結後，告知了裘千丈。
李信擔心自己身死後，慕容龍城萬一再出山，因為逍遙的隱秘，可能牽連到師父和其他人，故而講此告知，旨在希求裘千丈用長生的誘惑，和慕容龍城周旋，另尋生機。
畢竟包括裘千丈在內，他們都和逍遙牽扯很淺，只要周旋得當，慕容龍城應也沒必要一定殺他們。
當初本以為和過去數年來一樣，慕容龍城依舊不會親自出手，把李靈玉殺了，便萬事大吉，卻沒成想，慕容龍城竟直接出現在了戰場，親手來對付自己！
因為這預測錯誤，念慈都……
同樣因為這份錯誤，再加種種因緣際會，才有了眼前這副局面。
裘千丈確實騙道超絕，真意門也確實訊息靈通，但若沒有李信對於慕容龍城的分析猜測，裘千丈也不能句句說到慕容龍城心坎裡。
當然，李信並不知裘千丈和何憐花的種種牽扯，這就是裘千丈臨時起意而說了。
慕容龍城只是定定看著裘千丈，沒做回應。
但裘千丈明白，這是對方在示意他仔細說下去。
裘千丈稍沉吟一下，這才開口：“你活了近三百年，應該見過不少奇奇怪怪的人吧？”